书院对面的酒肆二楼雅间,戴权和李修喝着茶聊天:“姚鼐下场了,盐商们也要动。你打算怎么收场?”
李修一句话让众人都抚掌大笑:“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先恭喜各位大人发财大吉。”
戴权品了一下味道,嗬嗬直笑:“你呀,要不做官都可惜了,我可得跟皇上好好说道说道。”
李修直摆手:“还是那一条,就去工部,让我天天看着贾大人就行。”
扬州漕运总兵问了一句:“李通译跟贾家有仇?”
李修连忙解释:“那倒是没有,就是为了给我姐姐出口气。我二姐给他们家做媳妇,生个孙子没人带不说,还不给念书。各位大人知道为什么吗?”
除去了市舶司和漕运,还有盐道总兵和扬州学政也赫然在座。这都是李修可以团结的对象,唯独没有扬州的府道县衙,有了他们这戏就唱不成了。
学政不解其意:“不能够吧,存周兄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啊。”
听听,听听,看起来像是读书人,学政就是会说话,你怎么不说他看起来像是个人呢。
李修故意的叹口气:“这事,还真不能怪贾大人。因为啊,他还有一个嫡出的儿子,就是我外甥的亲叔叔呗。今年十五了,连场都没下过。学政大人您点头了吧,肯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这叔叔还没下场呢,侄子怎么能读书?万一叔侄两个同场去考,学政您给说说,这丢人的是谁?”
学政摇头晃脑的给了一番解释,长幼有序这事确实难办,尤其还是个嫡子,将来是要承家业的,更不能让晚辈逾了过去。
“同场科考倒是有父子,甚至爷孙的。可童子试就卡在了十五岁,过了十五你还没考上的,只能去国子监换个捐生了。这捐生天生的就是个小妾,除了商贾之家外,哪家愿意让孩子走这条路啊。”
两位总兵点点头,看来读书人之间的鄙视链比他们想象中的大。
学政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当然的看不上贾政这样的荫庇之辈。
而李修就不同了,爹是国子监祭酒,天生的读书人子弟,不帮他帮谁,最主要的是,帮他有好处。
李修一拍巴掌:“还是学政这样的进士出身才是国之文华,才能执掌一方教化。”
学政笑着受了这份称赞,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李修给他指了一条官学的明路,什么安定书院、梅花书院、广陵书院,那都是民办的教育,您是一府的学政,不把官学办成高精尖,就是失职。
听说过衡中吗?我帮您搞一个这样的高考工厂怎么样?以后江南的考生中榜率扬州要是第一,看朝廷怎么说。
李修继续八卦贾家二三事:“所以我才不忿,既然是这个儿子要继承爵位和家业,那总得给我姐和孩子一条生路吧?我姐姐嫁的可是你们家嫡长子,不能说人死了你们就不认了,谁家有这规矩啊?
我姐一个寡妇失业的,不认就不认吧,我接回家一样养着。可这孙子是你们家的血脉,这也能不认?除非是死了的长子身份存疑。
我也是没见过这个姐夫,不知道长得像不像贾大人。”
大伙都乐了,也都理解了李修的心思,人家就是娘家人打抱不平来了。国公府怎么了,娘家人来了更得高接远迎才有规矩。
戴权笑骂李修没嘴德:“少说存周两句吧。说说下面的方略,咱们该怎么着了。”
李修人设打造完毕,才拿出了自己的方案。
“市舶司定名义,哪些是倾销的,哪些不是,存乎一心;漕运抓检查,哪些可以快速通关,哪些要仔细检查,皆在大人的掌握;盐道查走私是天经地义,府道衙门要是有意见就先查他们的人。
但是!有一条必须说好了,这罚款得来的钱,都得归到市舶司去,戴舶司收总之后,按照之前商议的四三二一比例分账。四成归了内库,三成给各家抵税,两成的消耗,一成归学政办学。能拿多少,就看各位大人的手段了。徐盐总,林大人可等着给您摆庆功酒呢。”
徐盐总是林如海的直属下官,那还有不效死力的。跟漕运总兵碰了一杯:“河道归你,陆路归我,谁家的都一样。放一个就是断咱们的生计。”
漕运总兵也不含糊:“放心吧老兄。这次老子谁的帐都不买,都给我拿钱来,少一个大子就罚没了他!”
李修也敬了学政一杯:“下午这出戏,您就该上场了。”
“放心,官学正好空着没人去呢,安定书院的学子我吃定了。”
皆大欢喜。
李修和戴权对视一眼,是心照不宣。这么个利益共同体结合在一起,扬州的府道衙门就管着民生和治安去吧。
不怕他们丛中作梗吗?
戴权表示不怕,我给皇上拿回去本来属于他老人家的钱,用李修的话就是谁赞成谁反对?
在座的诸位要不是有着这个“大义”在前,谁也不会踏上这条船。再说了,有钱拿啊,名正言顺的拿,谁不乐意。
李修可是给他们算过账了,保守估计,也在百万两之数,这还只是算着绸缎的,茶叶呢,瓷器呢,还有盐,加一块要有多少?
难怪他们一个个红着眼扑上来要行使公权。
当天下午,学政亲临安定书院,鼓励学子们要排除干扰,好好的备考。
仔细看过房舍教舍之后,这才去了院长的书房,仔细问过了房产之争。
姚鼐替余鱻生解释了几句,余院长作为林如海的弟子,也是有权继承老师的产业,尤其是这家书院。而且之前也未曾有过要缴租金的说法,今天来讨要,确实不公。
学政哈哈大笑:“姚鼐你的学生可也不少啊,当心当心。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因此误了国家取材,否则我可公事公办不留情面。告辞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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