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半年?”寺卿也觉得有些不够。
李修急了:“明年我要春闱,敢阻我青云之路,不死不休!”
寺卿一愣:“你都是官了,还考个什么劲?”
“我请辞!”
陆鸣给寺卿解惑:“他要去工部,若是没有科举这条路,身上的官袍穿着也别扭,还不好升上去。”
王子腾心中一动,想起了半年前皇上在朝堂的那句话,有了盘算。
“原来如此啊。那你先辞了吧。”
李修不傻,连连摆手:“等出去再说。”
“你还真打算在我大理寺过年啊!”
大理寺只收犯官,李修要是辞了本兼各职,就得去刑部蹲号子了,那里哪有小院给他住。
行吧,这点事就这么让录事写好了,三方画押。
李修执意的要从扬州那天算起,这样能少住一个月。罚银他也没有,打了个条,让黛玉给出。
王子腾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被摘出去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李修死咬不放,现在看来,李修比他想象中的要...该死的多。
陆鸣胡乱写了个夜查军营,偶遇事变的借口,混不管合理不合理就要走。
一场死伤几十人,又掀出贪腐大案的事件,就这么在大理寺解决了。
本想着回去躺一会的李修,却有了慷慨:“诸位大人且慢,我自从来了,还没做过诗呢。今日我想留下一首大作,也让世人知道知道我李修的抱负!”
王子腾没有任何停留之意,陆鸣反而有了兴趣:“且写来。”
李修喊住王子腾:“王大人,最好是看过再走!我这篇就叫做狱中题壁!你且听来!”
边念边写,一首背诵极熟的七言绝句,改了两个人名后,蓬勃而出。
望门投止思红颜,忍死须臾待君恩。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写必,掷笔而走,若有违禁,我再改之。
终于,终于!李修眼含热泪,终于让我在红楼里背了一首诗,不对,是写了一首诗。林黛玉,看你还敢嗤笑我吗?会作诗了不起吗?早晚让你落红不是无情物,哼!
陆鸣挠挠头皮,疑惑的喃喃自语:“寺卿,他是三个月还是斩立决?”
大理寺卿赶紧收起来:“少年遇不平之事,自然心有愤慨。有这一句报君恩,足矣!后两句让他留名千古不好吗。”
这是雅事,而且通篇有着报国的胸怀,写在我大理寺了,就是我大理寺的佳作。
王子腾反复念着后两句,一跺脚恨恨而走。
当晚,王子胜长子披麻戴孝的在林府门外磕头请罪,林如海良久才出门让他回去:“再有千般的悔过,如今也是个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结局。唉~~~去吧,去吧。”
林黛玉笑中带泪的抱着李纨,看着姗姗来迟的贾府众人在母亲灵前依次上香。
王熙凤抢过她来抱着:“还退姑姑的嫁妆吗?”
黛玉给她一剂眼白:“哪个许你进来的?我还没有释怀呢。”
“嫁了人你天天的释怀。老太太在家里等着你呢,林姑父不去,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探春撅着嘴插了一句:“那位横刀笑的还没见到所思的红颜,她怎么舍得去。”
黛玉不与她争辩,只是纳闷怎么不见两位舅舅。
王熙凤趴在她耳边说道:“去我三叔家抄检了。都说这是皇恩浩荡,让贾家老亲去抄检,还不就是走个过场。”
黛玉抿嘴一笑,给她贺喜:“拿了赔我们家的银子,可要做个东道。”
“就你心眼多!”王熙凤捂住她嘴不让她说。
贾琏带着贾蓉、贾环等晚辈,要进来上香,姑娘们才站好等着。
黛玉谢过这些外祖家的哥哥兄弟和表侄们,也没见到贾宝玉,心思一转为自己而羞恼,想着也该再去看看那位等着思红颜的人了。
王子胜府邸自然在津门,三天后抄检官员们才到了门前。
贾政让跪在门前的王家子弟进去报信,还特意的嘱咐:“女眷都避在后院,随身的东西拿好,我等不会豪夺的。”
片刻过后,后宅里哭声一片,纵是保住了身边的余财又有何用,在不复往日的锦衣玉食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也在荣喜堂后院痛哭,骂不绝天杀的李修,恨不完丧母的黛玉。宝玉在后窗前听得愣了,林妹妹已经议了亲,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是吗?
一口血喷在胸前的宝玉上,人一栽歪就要摔倒。一个丫鬟手疾眼快背住了他的身子,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宝二爷吐血了!你们人呢,都去哪奔丧了呀!”
王夫人和薛姨妈急急忙忙绕到后窗前,就看见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的女孩子手脚撑在地上苦苦撑着宝玉。
“我的儿啊!”
丫鬟扭头看了她们一眼,要不是碍着她们的身份,早就开骂了,你们倒是把人拉起来在哭啊,我那还撑得住。
阖府大乱!
王熙凤拿着一个帖子若有所思的喊住要去请御医的贾琏:“你先别走,这个张友士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贾琏没好气的告诉她:“当年给那院的秦可卿看过病的那位。”
王熙凤放他走了,心里也对上了号,林妹妹给我说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