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腾腾的眼神,王永光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出列,几乎是吼着说道:
“臣,臣有本奏!”
语落,满堂皆惊,众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金陵巡抚有本奏?”朱由校站在上面,脸上一副好笑的面容,然后坐了回去,挑眉道:
“也行!那朕就继续听听你有什么高论。”
王永光先前半个字没吭,现在嘴巴却像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生怕朱由校就这么直接走了。
只见他边擦汗边道:
“臣以为,江北省、金陵省旧属南直隶,就算裁革六部,也不该只留行在,仍当将金陵设为留都,定名南京。”
“如此,既承认了北直隶的京师地位,为朝廷节省一大笔开支,也不影响南京的政治地位,两全其美。”
王永光不说则以,一说就全是重磅炸弹。
他一边说着,群臣们也都在议论,有人甚至觉得这货是不是疯了,敢这个时候跟皇帝提意见。
等会儿,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在晋先后在北直隶的皇庄和村镇推广番薯种植,两年以来已经大有所为,这次奉旨南归,他也猜得到,许是又要委以重任。
他虽然也没出主意,可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位天启皇帝可不是一般人,如江北巡抚李有贞那种得了好处疯狂拍马屁的行为。
只能说是在江北巡抚的位子上干了一个月,尝到甜头了,不愿意撒手,想继续自己掌握大权。
不出意外,李有贞这个江北巡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天启皇帝利用魏忠贤之手找借口撸掉。
王永光这样的,才是聪明人。
想到这里,王永光还在继续说着。
他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只顾着一直说话。
“南方各省亦不同于北地,臣常听下属官吏说,江南市镇繁多,百姓富谷,泽人富鲜,文化风俗,各地全然不同。”
“臣在金陵许久,深知管理南地之不易,做了一月的金陵巡抚,更有种事事皆需操心的感觉。”
“陛下若想稳固南方,需得另设有司衙门,统筹民政军事。”
这话一出,群臣炸了。
他们再也忍不住了,现在这官制不挺好吗,内监守备、协同守备和兵部尚书都没了,换来江北巡抚和金陵巡抚。
两省各自都有自己的官僚体系,谁也掣肘不了谁。
“陛下,王永光系奸臣矣!”
“狗屁不通,真是胡言乱语,快将他轰出殿外!”
“陛下,臣请斩王永光,以安民心,以正国法!”
朱由校冷眼看着这帮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臣子,谈及个人利益时,一个个那副狗咬狗的样子。
这个王永光,总算是开口了。
朱由校拿李有贞开刀,就是逼王永光开口,让他这个原南京小朝廷最有权力的兵部尚书,提出要掣肘自己,制衡文官。
江北省和金陵省设立以后,除两地巡抚外,三司官员也是事权颇重,几乎将军政大权一把抓在手里。
南直隶不同于中原,天高皇帝远,自己回去了,他们就是一个个土皇帝,不留下掣肘监管的力量,打散了也收不回来。
旋即,朱由校望向王永光,沉声问:
“依卿之意呢?”
王永光抬起头,与天启皇帝四目相对,额头上热汗直顺着脸颊向下淌,他艰难地用手撑伏在地上,道:
“臣请在金陵城设参赞机务衙门,直属京师军机房,官员人选由陛下定夺,上可入京师,下可安江南。”
“如此,大明可定,中兴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