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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大军乘风势南下,的确是一招好棋。
如果对方不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很可能会错失了这一日一夜阻击的绝佳时机,从而陷入被动。
在这之前,就连熊廷弼都不相信努尔哈赤会这么拼命。
不过很可惜,熊廷弼算到了一切可能有的战况转变,包括这一次的转变风向,还有后金军突然南下。
范文程在后金中,因成功测算转变南风的时日,而备受尊崇。
不过熊廷弼早在范文程“夜观天象”的五日前,就大概知道了西南风将要转向,所以他立即做出了相应部署。
对熊廷弼来说,辽东重担全系一身,自从开战以后,没有一个晚上他是睡得着的。
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见因自己的战略失误,而惨死在奴骑屠刀之下的辽民百姓。
不打赢这一仗,熊廷弼寝食难安!
在作战时,熊廷弼不仅会时刻关注战局,就连各处地势,将领及士兵的士气,还有刮风下雨,他都要亲自测算在内。
当然,精确测算是不可能的。
熊廷弼只能猜到个大概,然后提前想好应对之法,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要知道,身为统兵大将,辽地的封疆大吏,他的每一个失误,都可能造成整个战局的瞬间崩坏!
在努尔哈赤南下的当晚,后金大军马不停蹄进发至辽阳城北八十余里的地界时,熊廷弼得到了满桂的线报。
此刻,距离后金兵至辽阳城下,多则一日,少则数个时辰,没有时间再能浪费了。
在众将面前,熊廷弼同样是面色凝重。
每个人都明白,奴酋这次是来拼命的,不分出个胜负,他是绝不会就这么退回赫图阿拉的。
尽管在沈阳城下,后金军损失了两万多人。
可是他们损伤的八旗主力还不到千人,相比辽阳的五万不到守军而言,努尔哈赤的兵力还是熊廷弼的两倍之多。
现在的明军,不说畏八旗军如虎,也是远远见了八旗的战旗,就都军心丧尽,这样的士气,野战是打不赢的。
熊廷弼一手按在地图上,凝神不语。
要是辽阳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沈阳,广宁能保住都是万幸!
孙承宗那所谓的宁锦防线计策,或许可保一时,长久来看,却也可能拖垮大明。
真到了那样的地步,财政只会更加捉襟见肘。
少倾,熊廷弼沉声道:
“奴酋这次来,是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如果此计不成,他就会故技重施,围点打援。”
“风向于建奴有利,不能让他们消耗朝廷在辽东的军力。”
曹文昭抱拳说道:
“经略大人拿个主意吧,大家都听您的!”
曹变蛟小小年纪,也是全无惧色,他站起来,虎目环视众人,大声说道:“经略指东,我绝不往西!”
“建奴既然要来,那就以命搏命!”
薛来胤想到什么,随后跟着提醒了一句:
“经略大人,满桂在书上说,山东军器局海路送来的新式火器,在实战当中犀利异常。”
“沈阳之战守城时,就连身披重甲的奴兵,都扛不住新鸟枪的一击。”
熊廷弼冷笑,的确,朝廷新式战斗力之强,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估计奴酋同样想不到。
这倒可以做一支奇兵,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熊廷弼盯着地图,道:
“撤掉辽阳城四成的旗号,招募一部分年迈的百姓登城,军械库那些陈年盔甲放着也是放着,搬出来发下去。”
“要给建奴辽阳城孱弱不堪,他们可以一战而定的错觉,奴酋不是喜欢用奸细探路吗?”
“这次就给他演一出!”
熊廷弼早就料到努尔哈赤一旦在沈阳挫败,感知风向变化,他一定会来辽阳,因此早有准备。
他手指敲着地图上一点,道:
“该安排的早已经安排了,不过兵者诡道也,奴酋习惯用三国当做兵书,这次本经略就与他较量一番。”
“给奴酋献策之人,真乃当世庸才!”
语落,众人哈哈大笑。
薛来胤不禁说道:“经略大人还是如此真性情,快人快语!末将敬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