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要变,便拍马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闻言,高第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不满正要呵斥。
转念却又想到,这高贞在西南大战中立有战功,乃是有名的小将,又被朱燮元安排到自己军中,想必正是为的监视、掣肘。
“好!”高第压下心中不满,骑在马上右手一挥当即下令,“火速进军,支援蓟州王大帅的兵马!”
果如高贞所料,风沙愈来愈大,直至山海关兵马只能听见周围猛烈的“呼呼”声,根本看不见行军到了何处。
高第驾马来到一处高坡,见风沙中能见度不足百步,脸色凝重,却是心中窃喜,他根本不想去辽东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夷拼命。
正在他心中思量如何趁此机会,避开正在激烈交战的战场时,忽然哨骑飞马来报:
“禀报总镇,左前方发现一批与大军脱离的金军夫役,约有数百人,由一批建州人看押,正在山谷中躲避风沙!”
“有多少披甲兵?”高第问道。
披甲兵的数量,决定着这些奴兵的实际战斗力,就算是他这种根本不关注战事的总兵也知道,奴军中战斗力强的,就是这些披甲兵。
“风沙太大,看不太清,小人估算应该不多!”
听哨骑说完,高第哈哈大笑:
“好!本镇看来,这些人应该是奴军留下的后勤兵马,风沙如此之大,正应当自寻战机!”
“可…总镇,督师给我们的军令是直向东北方向,支援王大帅!”高贞下意识说道。
高第早就对高贞不满,闻言冷冷瞥他一眼,道:
“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为将的正应该自寻战机,如此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又叫本镇如何向厂公举荐于你?”
高贞闻言,只好抱拳尊令。
至于另外一旁的老将于龙,整个过程都是听在耳中。
他知道,这一仗山海关兵马如果不去,王威的蓟州兵马在同样数量情况下面对全是骑兵的建奴,几乎必败。
于龙的叹息声隐藏在风沙之中,思量再三,依旧选择闷声不发,任高第改变了行军方向。
很快,山海关的一万五千余明军开始向山谷进发。
明军背靠着风沙,轻松抵达山谷,一阵简单的拼杀以后,发现守在山谷内的奴兵不过数百。
高第解救了山谷中无家可归的三千余辽民征役,正在洋洋自得,却是猛然间发现,他已经找不到正确支援王威的路了。
......
高第留下千余人马守在山谷,自领大队明军如大海捞针一般,在风沙之中摸索前往战场的路。
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风沙逐渐退去,他们还是没有赶到蓟州兵马与镶红旗血战的地点。
半个时辰后,山海关兵马终于赶到平原,眼前景象令他们心中震惊。
蓟州总兵王威胸前密密麻麻中了数箭,独臂残躯倒在血泊之中,大眼死死睁着,死不瞑目。
一万余出关的蓟州兵马尸横遍野,尤其是最后的炮手和鸟铳手,军阵崩溃后,被奴骑追杀上来一片片的屠杀。
于龙看得出来,这是蓟州兵马激烈抵抗之后依旧崩溃,被奴骑漫山遍野的追杀!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第,心中有些后悔。就算他免去了此败的罪责,可这样的惨景,依旧难免令人触景生情。
高贞望着战后的战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话中带着哭腔:“督师,末将辜负了您的重托!”
“末将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