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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战场算不得什么战斗的战斗结束了。
这是在青州的最后一场战斗。
自二月中旬奉旨南下,天雄军进入山东,先后在蒙阴、安东卫、诸城、乐安、沂水、寿光、乐安七战七捷,半个月之内就平定了青州府。
......
战后,天雄军正在清扫战场,清点缴获。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清扫的,对方都是乱民,军械装备不可能比官军好。
实际上官兵大部分需要做的,只是割下首级封验为功,然后妥善安置被杀的乱民尸体,以免形成瘟疫。
百总这时走过来,沉声说道:
“没有阵亡,伤了三个,有一个是放鸟铳时紧张炸膛伤了,一只手废了,但是性命无虞…”
卢象升点头,说道:
“将这些百姓尸首安置妥当,炸膛受伤的那名兵士就不要做战兵了,给些银两抚恤,送他回家。”
百总点头,继续汇报道:
“首级共有一千三百余颗,遵照兵备的吩咐,死难的女人、孩子和老人没有计算在内,封验的都是能拿得起刀枪的健壮汉子。”
“总算来了,总算来了!”
卢象升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声音,却是唐万丰带着盐丁们从躲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卢兵备七战七捷,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贺!”
唐万丰这话本来是想讨个好,然后才好说话,没成想却遭了卢象升一个白眼,就连那汇报后走下去的百总也对他很是不满。
“这…,在下说错了什么话?”
听到唐万丰这故意卖傻的话,卢象升将他晾在一旁,向屋内走去,坐在炉火旁说道:
“我听说唐东家不久前去见了抚台大人,是去干什么了?”
卢象升话中的抚台,自然就是山东巡抚王惟俭。
听到这话,唐万丰脸色变了变,命人上茶,干笑说道:“在下有一事不解,兵备是统兵平乱的,还是查案理政的?”
“你这话我倒无言以对。”
卢象升喝了口茶,然后直接起身,走到门口时侧目说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多留了,我卢象升只管奉旨平乱,民乱已平,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与我无关了。”
“还有,提醒唐东家一声,登州知府吕大器已经被抓,你也不远了。”
言罢,卢象升起身就走,头也没回。
唐万丰听了这话,却是如蒙重击,吓得瘫软在椅子上。
这话中的重点是,卢象升这个奉旨平乱的兵备,实际上对这其中的事情心知肚明,甚至在乐安都不敢多待。
吕大器已经被抓,没有圣旨,温体仁有这么大的胆量?
直到这个时候,唐万丰才算是彻底意识到一个事情,想抓他的不是东厂也不是稽盐署,是当今皇帝。
魏忠贤和温体仁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有皇帝撑腰,他们知道皇帝确切的意思,所以敢和整个山东作对。
从新盐法推行开始,唐万丰就没有害怕过。
因为他觉得,地方盐业自嘉靖年至今已经形成定制,朝廷就算想插手,也是异想天开。
这是唐万丰第一次感觉胆寒,感觉毫无胜算。
现在他再没什么心思再去动了,好像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能等着东厂上门了。
民乱都被平定,还能闹出什么乱子呢?
忽然间,他想到一个更加毛骨悚然的可能,会不会是皇帝见地方起了民乱,干脆就下死手,将整个山东都清理一遍。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早先什么也不闹就不会有事了。
是自己,亲手将自己的祖宗家业推进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