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接到来自山西按察使司的奏疏后,刑部尚书自李养正有体察圣意的心,以“协助范家替死”判了渠敬信斩立决,抄没家产。
然呈堂证供经刑部将过大理寺间,出了茬子。
大理寺卿一提审主事唤做王之良的,道出渠家并非帮助范家替死,而是北镇抚司捏造假案,歪曲事实。
范家替死虽为真,渠家却是被冤枉的。
这道揭帖被有心者呈上乾清宫,直达天听,一时间,石破天惊,举朝尽是惶惑不宁,人心不安。
各科道言官齐齐将矛头对向北镇抚司,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疏飞往乾清宫。
近些年来,东厂逐渐低调,而锦衣卫却随着各地督办司的设立和逐渐完善,权利迅速上涨,北镇抚司的职权已经超过以往任何一朝。
眼下锦衣卫抓人甚至不需要请示驾贴,各地都有督办司,稍有小事,便大肆抓人,足令人心寒。
北镇抚司诏狱之中,严刑拷问,审死人犯的事甚至已经多于东厂,尤其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许显纯,弹劾者更多。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
民间很快也出现各种传闻和爆料,最耸人听闻的,当属许显纯前些年为了给皇帝办事所做的各种黑料。
例如天启三年杭州东林书院案,有民间传闻,言称许显纯拷问人犯不成,便活活煮死其母,然后屠杀其家,简直是惨无人道,人神共愤。
更有言官上疏,厉声言辞,说许显纯善以“非常手段”置人犯于死地,不外乎窃国篡权之举。
在这样的风波下,就连许显纯也不再敢太过大张旗鼓的查办范家替死一案。
锦衣卫因而成了人人喊打的局面,尤其是各地督办司,更有一连串校尉无故遭人殴死的消息传来,屡禁不止。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朱由校知道,自己不能在幕后遥控指挥,是时候插手了。
锦衣卫和当年的东厂,都是给自己办事,他们做的是黑活,自己负责当那个圣明天子。
锦衣卫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有人想利用无知、纯良的百姓,逼迫朝廷放弃锦衣卫和各地督办司系统。
许显纯不敢继续用力办事,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没有得到自己的讯号。
说白了,他不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扛过这一波,抛弃掉已经成型的锦衣卫系统。
对东厂来说,锦衣卫与东厂唇齿相依。
而魏忠贤更是明白人,他知道,有许显纯在,锦衣卫就能与东厂形成掣肘,皇帝也就放心。
一个查朝臣,有如利剑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另一个则利用地方督办司贯彻皇帝旨意,以继续现在政令能上通下达的局面。
而一旦锦衣卫倒了,东厂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个时候,不仅要遭受成倍的明枪暗箭,就连皇帝也会对东厂和魏党的势力不放心。
所以,这次魏忠贤选择和许显纯临时站在一条战线。
魏党官员开始发力,而以当朝内阁首辅魏广微为首,许多官员也开始上疏。
他们上疏谴责某些科道言官的无知行为,称以谣言做证据,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而范家替死,更是板上钉钉,渠家就算无协助之罪,也有在战时叛国资敌之实,一样要受到惩处。
如此上疏,岂不是偷换概念,诱导小民吗?
看起来,这是围绕许显纯生死存亡的一次党争,实际上,朱由校知道,这是皇权和地方财阀势力的一次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