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微蹙眉,摆了摆手,屋中才是渐渐安静下去,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兵部。
方才问话的兵部侍郎邵辅忠,似有话还没说完。
果然,他继续道:
“各位,尽管是治标不止步,那现在这个‘标’,也需要治一治了,安置流民,不能只靠户部清吏司,这是整个朝廷的事。”
说完话,余的部院有了怨言。
“我们能做什么?”
“户部掌管天下民事,六部自古而起便是各有分工,井水不犯河水,一旦越权行事,岂不天下大乱?”
邵辅忠看过去,冷笑:
“迂腐!”
“臣部说的重建京藏官道,就是现阶段的解决之法!”
“兵部提,该以户部牵头,在畿辅、宣府、大同、密云、宁夏、乌斯藏、青海七地重建官道。”
“此攻城十分浩大,短期内可提供大量劳工岗位!”
“招募无家可归的流民帮工,既解决流民过多无法安置的问题,又能动用大量空置人力,岂不两全其美?”
话音落地,议论声更大了。
工部官员们纷纷点头,这一点他们之前到时未曾想过,现在一听,倒如醍醐灌顶一般。
不过现在不愿意的轮到之前诉苦的户部了,户部尚书赵秉忠一脸犯难,说道:“七地同时修路,招募的劳工何止数十万?”
“动用多少人力不论,我们户部,眼下的存银也是捉襟见肘了。”
的确,户部这方面有困难。
内库的银子都是从正规渠道获得,每年不过三千万左右,真正隐藏收入进来的银子,全都在皇帝内帑安安静静地待着。
实际数目,除了朱由校自己没有人知道。
这种工程最快也要数月,按月结算,仅仅供给劳工们的工钱就要数百万两之巨,这还不算这几十万劳工每日的吃住花销。
近千万两,这可不是一千块钱,这是许多人连做梦都不敢梦见的天文数字,撒水一般就这么撒出去了,是个人都会心疼。
“胡闹,现在是心疼钱的时候吗?”魏广微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做首辅,这点儿眼力见还是要有。
关键时刻,需要他这个首辅出来担当。
魏广微面色严肃,说道:“重建京藏官道,收复乌斯藏、青海二都司,这是陛下胸中大明的百年大计!”
“我们诸位同僚就都辛苦辛苦,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闻言,户部尚书赵秉忠将头垂了下去,无可奈何地道:“既然阁老都这么说,那户部也无异议了。”
“只是内库实在拨不出多少银子,如要动工,少不得要去乾清宫叨扰陛下一番…”
魏广微还没说话,门后却是传来一阵尖尖地怪笑。
原来是魏忠贤,不知何时来到内阁签押房外旁听,他缓步走入屋中,经过之处的文臣,无不是又惊又怕地起身。
“本督伺候爷二十几年了,诸位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这种损事儿,还是叫本督去提吧。”
“坏人,还是得我来做。”
魏忠贤说完,看了一眼内阁首辅魏广微,眼中不知是威胁,还是什么别的,反正是转头就走。
“你们继续议吧,本督是太监,这种事还是不参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