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顷,一者有悖圣人后嗣,二者有违皇祖之制。
兹除去山东孔氏世袭衍圣公之爵,本家五百八十六人,当街斩首,以敬上苍。一并赐死鲁王朱寿镛,以告列祖皇考。
因鲁藩长子已死,二子早夭,即以三子泰兴王朱以派袭封鲁王。
另,加封孔氏南宗为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聊慰孔圣,尊为儒家学派之首!钦此。”
话音落地,满场的议论纷纷。
“凭什么啊!”
“衍圣公是宋皇始封,大明怎么有权利除爵?”
“孔府之事,全凭东厂一面之词?所谓家仪抄袭会典,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等要面见天子!”
司礼太监念罢圣旨,冷哼:“尔等儒生,天子日理万机,岂是旁人想见就能见的么?”
随后,他望向当地的县官,冷冷道:
“宋知县,还不下令?”
曲阜知县宋明义已是汗若雨下,他用衣袖擦了擦汗,夹在中间,的确不好受,但是如今圣旨已下,便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他犹豫片刻,观了天色,咬牙道:
“行刑,斩立决!”
纵是刽子手们,也没有一次杀过这么多人,握着大刀的手都出了细汗。
他喝了一口老酒,喷在刀口上,第一个来到孔家老夫人刘氏面前,对准了她的后脖颈。
孔胤植跪在一旁,痛哭流涕,“祖母,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儿啊,非你之过,乃是天子昏庸!朝纲不明!”
“我在九泉之下,笑看大明亡在这等昏君手上,等他下了地府,我要与孔氏的列祖列宗好好招待他!”
孔胤植确有侵吞民田,纵容孔氏族人为官不法诸事,他心中知道,东厂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祖母…你…”他望着刘氏,心中更加胆虚,不敢再说。
刘氏凄厉喊叫,随着刀子落下,那颗老眼也未曾名目,大大睁着,直视站在台下的魏希孟。
魏希孟也这样看着刘氏逐渐死去的脑袋,见识过比这更惨烈场景的他,根本不会被吓到一丝一毫。
当天,曲阜这个天下学子的圣地,血流成河,孔氏北宗被连根拔除,本家五百余口,大大小小,都被判了斩立决。
观者动容,闻者变色,山河为之染血。
据说,当天除了曲阜本地的官军以外,通州卫还有五万京军奉旨南下,随时准备平乱,好在儒生们只是叫得厉害,并未生出什么乱子。
但是在此之后,随着孔府被诛,天下仿佛都变得清净,往日间聚在一处的儒生们各回各家,成了一盘散沙。
至于说宋以来的衍圣公一爵,彻底成为历史,只留下本本分分的孔氏南宗获封了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权当算个念想。
朱由校也用事实证明了一件事,天底下无论权势再大,再是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没有他动不了的。
但凡是威胁到了皇权,都要被抹除,就算是延续千年的衍圣公,也不会有这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