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知守了多久,高业实在累的有些体力不支,手扶着城墙垛口,恨恨望向身后沈阳城的方向。
倒也怪不得熊廷弼不信任自己这些卫军的人了,什么总兵参将,一打起仗来,便晕头转向,都是只顾自己。
被围半日,竟见不到一人来救!
那杜文焕堂堂一省总兵,吃着五万人的粮饷,屁事不顶!
这股卫所军的抵抗之顽强,也是出乎了皇太极的意料,抚顺的攻城战打了一夜半日,也未能攻下。
刀光剑影,迎着初升的朝阳,耀人眼目。
喊杀声、惨叫声,惊飞了天空中的麻雀群,扑棱棱,拍动翅膀,一群群飞离抚顺。
然而此时的高业,却是浑身浴血,坐困于这座孤城。
一夜下来,竟还未能攻陷抚顺,皇太极在他的黄龙大帐内当场斩了一员汉八旗的都统,随后亲领两黄旗上阵。
抚顺城内的万余明军,经一夜激战只剩数千,又一夜未得歇息,大部分人也是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
他们一个个又累又乏,加之卫所军平日少有操训,不少人已经是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了。
阳光下,养精蓄锐的八旗兵再度推着盾车张牙舞爪冲来。
这一次,高业再也守不住了。
他亲眼见到,寒风中,自己的部下如同秋日的秸秆般倒下,一个接一个被枪挑刀劈,滚落下城。
贺人龙正伏在西城头挥刀指挥守城,突然城外飞来一支雕纹长箭,正中右眼,将眼球射穿。
随后,一名城下的镶黄旗巴牙喇护卫收起长弓,嘴角噙起一抹笑容。
“禀大帅,西城破了!”一名独臂的亲兵,爬山城头,话中带着哭腔,“贺游击战死了,这次他没有逃!”
“混蛋!这帮混蛋!!”高业强撑着站起来,环视抚顺城头,一时间,悲从心起。
不知道,他此刻骂的是近在咫尺却按兵不动的杜文焕,还是不信任卫所军的熊廷弼,更甚于坐在龙庭殿上的当今皇帝。
然而,落花已去,春亦难留也。
此刻的抚顺城头,不断有龙精虎猛的女真八旗士兵跳上来,明军哪里是这些养精蓄锐又人高马大的鞑虏对手,一片片的倒下。
那独臂亲兵眼见有两名金兵攻过来,推开高业,大吼一声上前,一刀刺死一个,随后抱着另外一个纵身跃下。
高业摇摇晃晃站起来,突然后心挨了一刀。
他怒吼着转身,看见脸上洋溢着狰狞笑容的金兵,一脚将他踹得退了几步,随后扶在身后的城墙垛口上,望向远处。
“督师…抚顺…守不住了…”
语落,高业挥刀自刎,尸体轰然间倒下。
然而,这部明军的抵抗实在顽强,根本不似原本一触即溃的卫所军,就算贺人龙和高业相继战死,就算四门尽破,他们也是躲藏入民房,进行巷战,争夺城池。
喊杀声直持续到日至中天,抚顺方才全城告破。
皇太极骑马走进抚顺,头上顶着大大的太阳,虽说攻取了这座重镇,但他并没见得有多高兴。
本来计划是昨晚前拿下抚顺,可却硬生生被拖了一天,一整天!
范文程走在一旁,笑道:“汗王,这股明军怕是熊廷弼的一支辽军主力了,看样子不是卫所军。”
皇太极点头,不置可否。
“就算是辽军主力,我们也不该在他们外无援军,城中又没有火器的情况下打一整天。”
“这样的速度,让我怀疑我们到底能不能攻得下重兵防备的辽阳!”
语落,一骑飞奔赶来,在皇太极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后者闻言,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