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自己,并不敢抱有太多的期待。
只是睡了一晚起来,早上出发的时候,去问贾琏,道:“琏二哥哥,府上大姐姐可是在宫里?!”
贾琏有点诧异的看着她,道:“是啊,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
可是以前,没这么确信啊,而且,一切仿佛都是模糊的,可是现在,却是清明极了,仿佛就是做大爹爹的宫妃的。
她不太确信的道:“今年是哪一年?!”
“雍正十三年啊,”贾琏道:“妹妹这是?!”
见他狐疑的目光,黛玉忍着心跳如鼓,道:“没事,只是突然忘了,想问一问……”
琏二也有点忧心她,怕她忧思太过,便劝道:“别太担心,妹妹别忧心生计,到了南边,我包管安排妥当。放心吧。”
黛玉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皇上是不是南巡了?!”
“咦?你也听说了?!”贾琏笑道:“好像我们出京后,御驾也出京了。就在中秋后出发的。看脚程,怕是在我们后头,听说也是去苏州。我们恐是得早到一脚!”
黛玉的心砰砰的跳动了起来,她坐在马车里,手指紧紧的绞在一块。
会是,会是大爹爹吗?!
她不敢抱有太高的期望,只是,只是太巧合了。突然出现的记忆,还有身边仿佛理所当然的所有人。
她知道原委,心里突然又高兴起来。
随既冏冏的想到,大姐姐若是宫妃,那辈分上,岂不是乱了套了,估计连大爹爹自己也挺郁闷,因为这个宫妃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人。
随即又想到,皇家的姻亲是不论辈分的,只论君臣。
这么一想,又轻松了。
若不然,大爹爹岂不是成了大姐姐的夫君,这……
黛玉又悲又喜的,又冏又想笑的在马车里倒是先闷笑起来。
雪雁和紫鹃一脸蒙,在马车上倒不好问的,因此也只是没敢问,只是看黛玉不似伤心,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姑娘自出了京,是真的一日开朗似一日。
真好!
而雍正呢,下了线以后就来回的踱步啊,道:“宫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贾妃……你有这记忆吗?!”
苏培盛点点头,又摇摇头,苦逼的道:“突然出现的一股记忆。不是理所应当的那种。”
雍正也有点傻眼。
“不光有贾妃,还有四大家族呢,还有,还有贾雨村……”苏培盛看雍正的脸都黑了,嘴角都抽了,便道:“万岁爷要不要都抄了,杀的杀,这起子人,都不是啥好鸟,实在是不符合大清的大臣之家的样子,完全不像个样!”
“抄,杀!”雍正咬着牙,道:“还有那个打死人命的薛蟠……行,朕慢慢的抄。”
苏培盛脑袋一缩,其实皇上心里不爽是肯定的。毕竟四大家族是真的不像个样子了,不抄他们抄谁。不过换种角度来想一想,也挺好。毕竟是副世界的人物和主线,也就是说,抄了家,还能凭空的发一股财呢,听说可有钱了……古董也有不少。光换那些奴婢,就有上万人的卖奴银子进账,这四个府上,养了多少奴才去?!
我去……苏培盛一想,天,奢侈的,比宫里还狠……
这么揪着记忆里现有的一盘算,得,虽然现银没有,但是古董,田宅啥的,估计真的能抄出来不少,够初期建码头了……
雍正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呢,道:“去,把弘昼叫来……”
苏培盛知道,这是想问问没接触过空间的人,是不是也知道贾妃和贾家呢,因此便忙亲自去了。
弘昼一下子就来了,来了还不说话,请了安便坐到一边,嘟着嘴呢。
雍正也不问他别个的,此时且有心事呢。便问道:“你可知道贾府?!”
弘昼撇了撇嘴,道:“知道,怎么不知道!他们家,奢侈的比爷府上还奢侈,他们府上的爷,比爷还像个阿哥爷呢!”
雍正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他,道:“怎么?当你的阿哥爷,还委屈上了?!”
弘昼也不敢多说啊,只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府上来?!”
雍正沉默了。听弘昼理所当然的语气,也就是说,他是没有突然出现记忆的记忆的。也就是对,对他来说,这就是现实中的人。
雍正突然心里有点难过,以前是有猜测,可是真的猜测变成了现实,雍正心里一时间还是伤感和难过的,有点接受不了现实。不过也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也就只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
哪怕不是主世界,只是虚幻的世界,至少,他要做的更好,弥补遗憾。
所以,该干还是得干,该杀还是得杀,该抄还是得抄!
弘昼感觉一开始雍正沉默了一下,伤感了一回,突然又发起狠来,那股气势,弘昼便是一哆嗦。
老爷子这是想干嘛呢?!好好的提起贾家来!
雍正瞅着弘昼呢,上上下下的打量。
苏培盛脑袋一缩,他是了解雍正的,估摸着是不想自个儿查糟心事的突然出现的四大家族,而是想拉弘昼去干坏事了。行叭,老子要抄家,当儿子的还能不干事儿?!
雍正便笑道:“老五怎么样?昨晚没打着你吧?!”
弘昼心里升起股警惕来,道:“皇阿玛又问?不是叫苏公公问过了吗?!”
“朕是关心你。”雍正极其温和的笑了笑,道:“国库呢,现在真的不太丰,虽然有点钱吧,但是建码头真的是个大窟窿啊,多少填进去也是不够的,花太多国库的银子,户部那帮人,包括你四哥,都得要说话,到时候吧,偏心你,朕也难做!”
弘昼听着雍正诉苦,这心里可别提多毛骨悚然了,一定有事要他干,并且不是好事,绝对不是好事,讨好的事,且轮不着他。
果然,雍正看着弘昼的小眼神,笑眯眯的道:“去抄家吧,我给份名单给你,你全带人抄了,抄了多少,不入国库,全部入海外办事处,抄了多少,是你的本事了,朕会让刑部配合你审案,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该卖的也卖,卖的一文钱,也都入海外办事处,你看,怎么样?!”
弘昼嘴角一抽,感觉自己深深的入了套了。他就知道,好事且轮不着自个儿。
看着弘昼了然的小眼神,雍正半点不动容,笑道:“海外办事处建起来容易,运转却难,你四哥在户部呢,到时候卡你银子,朕也不好总向着你,你说是不是?!他也有理有据的,所以呢,你自己发财,当然了,好处费,你也可以弄一点进自己府里,不妨事……”
“皇阿玛说的人家家里有金山银山似的,建码头不知道要多少银子,还能真去抄金山啊?”弘昼道:“皇阿玛要抄哪家?!”
“江南甄氏为首的四大家族,先从江南开始,有的是银子给你抄呢……”雍正笑道:“朕给你人手,给你权力,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抄!”
苏培盛听的忍着笑。估计突出冒出来的这些,皇上是忍不了,自己不大想沾手的意思。这是叫五爷入坑了。
弘昼听着,果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便挠挠头道:“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办这么大的案子了?!”
“给你练练手,”雍正哄人上钩,因此这话说的,可有暗示的意思了。
弘昼听了也是心中一跳,道:“果真?”
“真真的……”雍正道:“朕不蒙你。这件大事,你只管放心的办,一个也跑不了!”
“都是大清的人,关门要打狗,能跑哪儿去?!”弘昼道:“那贾妃……”
说到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贾妃,雍正也郁闷呢,道:“她是怎么上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人,留着作甚,有本事,她就在后宫长命百岁呗,就怕她没这个福气!”
弘昼摸了摸鼻子。
也是,贾元春原来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当初皇阿玛上位,要清算很多人,这元春是出卖了很多人给皇上,这才升上了贵妃位。
她为此,得罪了多少人,现在身子也不好了,估计旧仇人,有的是人报复。
而这样咬人的人,其实雍正肯定是不喜欢的,别说皇阿玛不喜欢了,连他也不喜欢。
因此便道:“也是!这样的妃嫔,留在后宫也是祸患,让她自生自灭吧,那皇阿玛叫儿子做,儿子就大胆的做了……万一捅破了天去,大臣们都骂儿子,皇阿玛可得帮着儿子说话!”
这话,颇有试探的意思了。
也是决定跨出第一步要做事的开始了。
这老五,终究没让他失望。
雍正便笑道:“捅破了天去,朕就给你补天。有什么难的。你是皇子阿哥,难道还怕得罪人?!当年若不是朕敢得罪人,你皇阿玛也不会将大位传给朕。”
弘昼万没料到,就差一点戳破了说了,因此倒是怔了怔,呆呆的看着雍正。
雍正到底心疼他,道:“好好办差,朕不会坑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朕虽然忽视了你,但还是很看重你的。老五啊,你皇阿玛,真的累啊,以前呢,实在忙着斗这斗那的,是累的没空管你,稀里糊涂的你就这么大了,但是朕老了,却希望儿子是帮手,不是对手。朕不想与儿子也斗,不管咋样,只要你立得住,朕,不会害你。这一点,你得信你皇阿玛!”
这几乎是掏心的与他说,不是利用儿子平衡什么了。
弘昼眼睛突然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向来不肯透露真心,不敢露出期待,更不习惯与雍正交心推腹,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哈哈大笑道:“皇阿玛,贾妃也是个大美人,皇阿玛竟舍得?!烈火烹油,皇阿玛是要逼死她吗?!哈哈哈,真是可惜了大美人啊……”
“……”苏培盛嘴角一抽,这五爷是疯了,真的疯了,竟敢打趣起后宫宫妃来。换个皇帝试试,打劈了去!
雍正也是无语,嘴角一抽,道:“这熊的!还不滚出去,好好办差去!”
也懒得理会这老五了。
弘昼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出来了。
却沮丧极了。
他原本不想说这个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像样的来。而且这话,传出去,还以为他对后宫宫妃有什么想法呢。但天地良心,他当时脑子一抽,话就不经脑子的出来了。
他有点丧气极了,他原本不想破坏这气氛的。可是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同时,心里心酸的同时,也稳了心神。
说到底,皇阿玛是信他的,肯真心用他的。
就这够了,就这有底气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总觉得有点对不起皇阿玛,因此便坐立难安的,来回徘徊,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要不要再去说点什么,解释一番?!可是,怎么解释啊。
他一向是混不吝的,突然柔情起来,也不像样,表忠心,表孝心的,也不是他会干的事儿,他也不常干,更不习惯!
可是不说点什么,突然有点心疼皇阿玛来,连交个心,都被他放了空。
这可真是!
弘昼突然难受了,天家父子相处,其实也难。
他心一横,丧气的想,不管了,反正他一向混嘛,皇阿玛不会怪的。
能用他办差就不错了,不该,也不敢,不能去生出他以为的那种意思。哪怕皇阿玛说的再明确,他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生贪妄之心来,不然父子悲剧,君臣悲剧就开始了。
这绝对不是弘昼想要的!
也好,也好。皇阿玛信任就用用他。其它的,哪怕明示了,暗示了,他都装糊涂!
这个容易,他一向糊涂惯了的。
老五一走,雍正特别无语,道:“这熊的!哎!你去告诉他,办砸了,朕先锤他,对了,把名单给他,你统计统计,别漏,尤其是那个贾雨村,还有薛蟠,先查,查个底儿掉,一个都别放过!”
苏培盛赔着笑道:“是是是,皇上消消气,五爷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怕辜负了皇上的期许呢,才这态度,时日久了,自然就见人心了。奴才瞧着,五爷还是本性极好的。”
“说到底,与扶苏一样,都不信老子,”雍正心里知道自己要占很大责任的,所以也怨不了老五,倒是更心疼这小子了。
苏培盛默了一遍名单,便叫雍正看看。
雍正都嫌弃名单上的人和家族,粗粗扫了一眼,见没漏的就完了,道:“去吧,往重了办!这群缺德玩意儿,守着大家族,就知道败坏祖宗名声,还有那姓贾的,这么大的家业,连个孤女也不知道护,这样的家族要来何用,只配当蛀虫,早早清理了。”
“是是是,”苏培盛忙笑应了。
知道雍正现在又心疼上黛玉了。
雍正还叨叨呢,道:“但凡大家族,虽然庶出确实有牺牲,然而正经人家,多数都是或以诗书传家,或是以武艺传家,或是以祖宗的家训传家的,战时,他们是中流砥柱,是朝廷和百姓的柱石,或为武热血洒疆场,或为文,支撑着家与国,和时,便低调些门户,培养子嗣读书识理,此方才是大家大族的中兴之道,如此才配得上长久。那贾府,哼……”
雍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呢,道:“全是废物。朕都懒得说。行了,去吧。提起来就郁闷!”
苏培盛赶紧的带着单子去了弘昼那。
弘昼看着名单,道:“这名单可有什么讲究吗?!”
“五爷哎,这两个,是重点查的对象,都有人命官司,不可不慎重,万岁爷说了,早查清,早死早超生!”苏培盛笑道:“五爷也是知道的,万岁爷心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这样的事儿,多败坏吏治和社会风气,影响太难听,必须重办!”
“得!爷是明白了,”弘昼笑道:“这是要爷干好多活啊。”
“这不是还有好处嘛,”苏培盛笑道:“这几家,可都有钱着呢,以后奴才还得从五爷这手里漏点儿,奴才都吃用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