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鬼后摇了摇头,“好戏已经唱到最后了,等他们过来,已经该散场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始终盯着水面,神色里带着笃定。
韩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幽冥水映现的水面里,那气势惊人从天而落的一剑几乎将广场劈成了两半,清歌裙袂翻飞从天而降,时间掐得刚刚好,落地一伸手刚好可以接住那个被白鹰抓穿了脑袋、满头都是血的“莫弃”滑落的身体。
“呵……”这一幕,让鬼后看得格外高兴愉悦。
她说过,想要让清歌也感受一下痛失所爱,是什么样的滋味。
清歌性子冷谈寡情,爱和痛与她而言,曾经都是太过遥远的东西,但是看到莫弃满头满脸血倒下的瞬间,她切切实实感觉到了痛!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她跟着寻灵术的灵光一路追来,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巫即压制着莫弃,任由白鹰刺穿他脑袋的一幕,她几乎是本能地拔剑而落,想要阻止。只是她的剑再快再锋芒,也终究是晚一步。
她落地伸手,可他却擦着她伸出的手指,软软倒在地上,满头满身都是血——半边脑袋都已经被抓碎,回天乏术。
于是,她保持着伸手出去的样子,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莫弃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清歌、清歌不会是以为……
心中骤然划过不好的念头,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连忙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地半站起来,张口欲呼:“……噗!”
他刚张开口,冷风倒灌,胸口一疼,还未出声就先呕出了一口血。
旁边传来一声惊喘,封天鼎的器灵还是嫣然然的模样,鼻下却有鲜血蜿蜒而下,她顾不得自己,只是瞪大眼看着呕血的他,一副想扶又不敢靠近的模样,而那只古朴的小鼎,正滴溜溜地悬在他的头顶。
器灵听命行事,不能违拗,但清歌一剑劈来,命悬一线之际,却是封天鼎挡在前面——否则,他怕是魂归天外,断不是只是呕血这么简单了!
“你为何要伤他?”
他呕血不止时,却忽然听到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时常听到,但却从不曾这样冰冷过,故而又陌生的很。
清歌依然还保持在伸手的姿势一动不动,半个侧脸在阴影里有些晦暗不明,冷冷的声音宛如雪原最深处的寒泉:“你为何要伤他,巫即?”
清歌待人,一贯是安静少言的,虽然多数时候看着难免疏淡一些,但要说冷漠冰寒,却也是没有的,但此时此刻,她周身气息,却确确实实是冰冷的。
莫弃胸口疼得难受,就像是内脏被打碎了一般,血腥味不断从喉间涌上。
他不是巫即。
他才是莫弃。
所以,不要伤心。
他有许多话要说,可献血堵在喉间,除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呕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歌持剑转身,斩魔剑颤动不已,锐利剑锋直指于他!
“你要做什么?”
封天鼎的器灵尖叫一声,挡在了莫弃面前。
“报仇!”
清歌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冷地道——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她身后那人说的——言毕,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挥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