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继续留在家里,恐怕你妹妹的婚事,也要被耽搁了。”
一个包裹,一辆驴车,连个仆从都不带,我就被张府打发去了乡下。
隔月,从乡下传来我坠落悬崖,尸骨无存的消息。
可他们却秘不发丧。
只因妹妹,即将嫁入东宫,做太子妃了。
我的死,不能挡了他们做皇亲国戚的路。
可我终是没死成。
“姑娘冒死救小生,小生身无长物,只能以身相许了。”
悬崖底,我将箩筐扣在被救之人的头上。
“你都身无长物了,嫁给你,我会幸福吗?”
箩筐漏了个洞,透过这里可以听到那人“噗嗤”一声笑了,我看到那人眼角眯成了一条缝。
九死一生,他还挺美!
我右边胳膊完全抬不起,只好用左手又砸了下箩筐,骂了句:“傻子一个!”
下一刻,那人却揽住了我,手搭在我肩头,轻声道:“你胳膊脱臼了,我帮你治。”
这就你我相称了?!
“不用……嗷!”
虽然他真的治好了,但我还是毫不客气地把箩筐又砸了个洞!
再砸,砸不动了!
我饿!
“从土里挖竹笋,挖到个男子已是稀奇,怎知你竟还有仇家。”
“你自己跑就是,与我何干!拉着我一起,你倒是往好路走啊!怎么就被追得跳了崖!若不是这崖下大树茂密,拦住你我,岂不是现在做了孤魂野鬼?”
那人将箩筐放到一边,眨眨眼睛,冲我笑笑。
“我以为姑娘认得路。”
我摸了摸鼻子,第一次上山就遇到这事儿,真是赶得一把好死!
这人起身,他的一条腿有些跛,看来是扭到了。
我见他拾柴时扶着腰,身上还有刀伤,便上前扶住他。
“我脾气不好,性子急,公子莫怪。”
他却又笑了:“姑娘说得是。”
“什么?”
下一刻,他却捂住了我的嘴,大步拉我躲到了树下阴暗处。
“快点!快点!”
不远处人声嘈杂。
我心说这人仇家可真不少。
我后背抵着树,抬头看他的脸,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一滴冷汗滑落下来。
原来,他也知道怕!
有人在喊:“殿下!”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一下,但却不是放松。
直到那声音近了,又近了。
这人才松开了我,却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扶着我。”
他是担心自己形象过于狼狈吧?
我搀住他胳膊,走到了明处。
来接应他的有十几人,见到他便纷纷叩首谢罪。
他大手一挥,故作潇洒,倒是没责罚他们。
我要松开了他的胳膊,退到一边,却被他拽住了手腕。
他偏过头对我说:“方才的话,我还没说完。”
他附在我耳边,低语道:“与姑娘做一对孤魂野鬼,我愿意。”
呃……
你愿意,本姑娘还不愿意呢!
“孤乃曦王,大蜀皇帝的第六子。”
谢柏安不许我走,就连他治伤的时候,也需得我在一旁。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他就笑。
他倚着马车里的软榻,问我:“你是哪家的女子?”
我实在躲不过他的眼神,便装作很认真地看医师为他的伤脚打竹板。
“就是个乡野丫头,王爷不必介意,等到了乡里,民女自会寻了回家的路。民女所见所闻,也不会与旁人说起,不会给王爷找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