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病号服。我该不会是碰到这个死者梦境的主人吧?
你爸爸呢?
他应该还在找我。但我上次有见到他了,他说一定会找到我。
如果我带你进去的话会怎样?
听到我的话,那个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道:这样大哥哥你会成为我的朋友,你随时可以过来跟我玩。但是你现在身上有两张马戏团票吗?
我迟疑了一下,正当我在思考这是不是一个四处搜刮房间兼恐怖解谜类型的梦境时,马戏团门口的幕布内忽然传来庞大的欢呼声浪。那个小女孩立即急了起来,她似乎想要在他们马戏团演出之前赶进去看表演。
但是隔了两秒之后,幕布内传来砰一声的巨大枪声,所有声音全部都一下子消失。
再过了一会,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不耐烦地抬手撩起了马戏团门口的幕布走出来,然后他抬起头来时正好跟站在门前的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他的肩上黏附了一缕像布偶被撕烂后露出的白色绵絮,上面残留着火药的硝烟味。
抱歉,今晚那个舞台上的主角刚才已经被我干掉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对我们说:你们可能要再等下一场戏。
猎人?猝不及防地在这里看到这个熟人的我下意识地道。
听到这个称呼,他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意外地道:你是新人? 看来你有在酒馆里看过我的通缉令。不过不好意思,因为我现在正在被追杀,所以有些赶时间,你能不能让一让位置? 有机会的话,我会拜访你的梦境。
那个吸血鬼最后怎样?
看着对方快要跟我擦身而过地离开,大脑一片空白的我本能脱口而出。他原本想要离去的脚步顿了顿,接着他忽然用锐利的视线回头扫向我。等我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冒出一身冷汗,以我现在在梦境里的身份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甚么吸血鬼?他在对我道。
不,没甚么。
虽然我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新生猎人,但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技能,更加没有任何可以保命的物品。跟一个老猎人对上的话,跟自杀没有任何分别。
你能看到我的梦?那个男人再次上下打量着我,又说出一个新词:你是先知?
甚么?我茫然地看着他。他似乎在纠结甚么,但他没有再望着我,反而只是低头对着那个小女孩道:走吧,你爸爸已经找到你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整个走廊在不断地倾斜,我闷哼一声直接被摔到走廊的墙上。
然后是无数的绿色嫩芽从冰冷苍白的医院走廊里钻出来,它们在疯狂地生长,直接把整个天花板也撑开,阳光从外面洒落下来。等我回过神来之后,我看到它们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杰克碗豆树。
我们所在的医院废墟现在竟然被它们托在半空之中,下面是壮观的白色云雾。我再往自己的旁边一看,那个疑似梦境主人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你是……怎样做到的?我愣愣地道。
她爸爸是我的委托者,我借助他的梦境跳到这里。猎人不耐烦地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的话就最好跟上我,因为这个梦境快要崩塌了。
死人的梦境不是不会消失吗?
确实不会,但她已经去了找她的爸爸,这里没了它的主人的话,梦境随时都在失控的边缘——所以你他妈的可以动作快些吗? 我的后面还有追杀者。
去哪里?
去你的梦境。
但是我……还要去找前往现实世界的节点,我还来不及说话,他就直接抓住了我的手。我眼前的视野忽然越来越接近地面,就像那个杰克碗豆树已经在萎缩逆生长下来。
最后等到我们两个重新落地时,它已经重新退化成几颗碗豆消失了。
这里就是你的梦境?他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阳光普照又和平的小镇,他忍不住道:你的世界竟然没有怪物?
每个猎人的梦境世界里都有很多怪物?
你是在废话吗? 不然我们就不会叫猎人,我们一出生就要跟它们打架。
但是走着走着,一直在前面走的他猝不及防地看到小镇外面陌生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就像刚才我们身后的那个小镇只不过是一个专门用来拍电影的影城而已。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