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没有回头却也知道说出这话的是谁。
“孝直怎么还未休息,今日刘备想来也是不会攻城的,他是在攻心,你大可放心酣睡即可。”
“既然如此明公为何不回府入睡,而是在这漫漫长夜长吁短叹,不似英雄!”
法正说这话的功夫,就走到了韩遂的身边,相差半个身子就在那带着满脸的微笑,似乎和韩遂畅谈心扉。
“英雄?”韩遂惨笑一声,无奈摇头,“老夫也是英雄?老夫也配称为英雄?”
“明公少有才名,年纪轻轻便可入金城郡为官管理一方,治理百姓,得羌胡爱戴,百姓蛰伏。
光和元年,金城太守殷华去世,是明公不顾阻拦几乎以放弃官位为代价也要让老府君风风光光回顾故里。
不辞劳苦,送殷华的遗体到遐邱,并且亲自刊石纪念其功勋。
中平元年,明公之声名已传遍雍凉,甚至传入洛阳朝中。
明公亲入洛阳劝谏当时的大将军何进诛杀宦官,保天下太平,复大汉昌盛,护百姓平安。
大将军不用明公之计,错失良机却也让明公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虽然明公多经磨难,但我等仍然记得明公当年冀城泣血,字字句句让人心痛。
改约为遂之时,相比便是明公心死之时。
可明公虽然对大汉心死,可这胸中血液尚未冷,为何不拼死一搏!”
法正的话让韩遂有些凝噎,他似乎也随着法正的话想到了他的青葱岁月,想到了他当年也有过那冲动年华。
也有过那不切实际的梦。
只不过时过境迁,他最终还是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当年的雍凉名士韩约了,他现在是九曲黄河,心思诡谲韩遂。
“孝直,你为何出现的这般晚,哈哈哈哈....”
看着那突然叹息一声之后仰天大笑,笑中带泪的韩遂。
法正微微上前半步再次轻声说道。
“某家出现的不晚,明公如今也不晚,天下仍需明公,我等和不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如何从头再来,那张鲁心思不定,到现在我等都想不到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我等还要投靠汉中不可?”
“汉中远非良善之地,我等虽然猜不出张鲁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等却是知道他最终的目的一定不是雍凉关中。
他应该是为了益州之地!
他没有逐鹿之心,可却有割据之志!”
“所以呢,你是想要让老夫成为他的马前卒?”
“不,张鲁计划想来已经成功,他一定有办法让刘玄德等人动他不得。
所以我等去帮他,不如去帮刘璋!
从这里离开,直接绕小路进入益州之地。
此时益州刘璋虽然成为益州州牧,但是权力尚在他人手中。
麾下可用之兵太少,势力不如老臣赵韪,如今益州主弱而有名,臣强而有势。
这等局面不乱都对不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张鲁想要趁火打劫。
我等为何不能趁虚而入,挡住张鲁,取代赵韪!”
韩遂此时已经转过身子,再次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法正法孝直,年不过二十,可是这一身的谋划当真是让他心惊。
审时度势,不断的改变之中,总是能够窥探到那一线生机,这真是智谋之士。
也是他韩遂需要的智谋之士!
“老夫得孝直,当真是上天垂怜!上天垂怜啊!”
这一刻韩遂终于再次被法正唤醒了自己的雄心,他虽然老了,但是还不是走不动道。
他还有力气,他还有未来,若是雍凉之地不可久留,那就遁入西川,重整旗鼓!
“既然老夫已经决定走了,那么就让这杨任为我等做最后一件事情把。”从新找回信心的韩遂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起来,看向城外的目光也变得与众不同。
次日清晨,杨任被城中的擂鼓之声惊醒,披甲顶盔走出府邸,还未来到城门就看到了聚集起来的城中士卒。
同时也看到了同样顶盔贯甲的那位九曲黄河韩文约。
“城外刘备狡诈,若是继续驻扎狄道,我等定然会被他的攻心之策以疲惫,今日老夫决定与他生死一搏。
不知道尔等可愿随老夫冲杀一场,拼出那一线生机!”
韩遂不断的调动大军士气,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杨任的身上。
“如今刘备在羌胡心中威望不小,若想破敌,先锋还需汉中精锐,此战烦劳将军!”
“为师君赴死,乃是我等荣幸,韩遂将军无需多说,只需告诉我等,所杀何人便是!”
“好,将军壮烈!”韩遂也大吼一声,同时高举手臂,“开城门,随老夫,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