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们自便。”苏婉容与苏梓乔洒脱的话语之时,不明所以的一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苏婉容姐弟还在沉默时,远黛已然起身,离开了这个逼仄的小院子。
“好你个小娼妇,呵,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原来,你跟着我,是有目的的,我说你怎么就铁了心的不给我碰,这儿疼那儿痒的,感情你早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窑子里出来的,果真是窑子里出来的,小贱人……”
前头远黛刚踏过了这个小院门,耳边的骂骂咧咧声就这么传入了耳中,循声望去,苏婉容的眼里看到了涨红了一张脸,青筋暴起,眼珠突出,愤怒异常的脸,那脸是属于苏朝康的,此刻,他一脸狠色的大骂出声,手拎着一只酒瓶的苏朝康想是喝醉了,来这里也是为了寻邵氏出出气,大骂他一番,没成想人没骂到,倒是听到了一番让他怒火丛生的话。
远黛从前那是他的脸面,现下,被说成了窝囊废,听着那一番无形中打脸的话,叫醉了的苏朝康哪里不气,他是国丈爷的命,两个女儿嫁给了两个最有权利的皇子,无论是谁当上皇帝,他都是国丈爷,可现在……
抄起酒瓶子跌跌撞撞的就要往远黛身上砸去的苏朝康嘴里还在不停的破口大骂“你这祸水,你们这些个祸水,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砰!”是瓷片碎裂的声音,随着那一个声音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尘土渐起身子跌落在地的厚重声!
老眼昏花脚下虚浮的苏朝康在厮打着远黛的同时,远黛伸手抢夺过了苏朝康手里的酒瓶子,一把,直接砸在了苏朝康的头上,一个闷声满头鲜血的苏朝康就这么昏倒在地,眼睛一翻,没了声音。
远黛身上的衣衫被撕破了一块露出了被苏朝康抓破的后背,发髻散乱,发上的珠钗散落,看着十分狼狈与憔悴。
“把他扛走去煮一碗醒酒汤给他灌下去。”见怪不怪的远黛理了理仪容,踏过了月洞门,从苏朝康的身子上踩了过去。
窝囊废这三个字,可真是没说错了他!
家丁将满头鲜血的苏朝康抬离了这里,小几上,那碗断命的汤药依旧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下人们送来了数桶热水,苏婉容与苏梓乔合力为邵氏清洗了身子,一遍又一遍,将身上沾染了许久的屎尿冲洗干净。
枯瘦如柴的身子,凹陷的脸颊,空洞的嘴,混沌的眼神,邵氏四肢筋脉已断,最开始,水浇在她身上时候,她还在“啊啊啊”的嚎叫,可到了后头,她连嚎叫的力气都没了。
不知洗了多久,夜莺婉转啼叫的声音响起,苏婉容已经帮着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邵氏从前家常穿的碧色暗花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长裙眼下倒像是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衫套在了她的身上,苏婉容看的眼里发酸,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早已经凉透的赤褐色汤药由苏梓乔端着,苏婉容执勺,将那汤药一点一点喂进了邵氏的嘴里,邵氏只晓得吞咽,看着她把半碗汤药咽完的姐弟二人,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邵氏在旁人眼里再不好,那也是她们的亲娘,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生病伤痛时候她也曾像现在这般给自己喂药包扎,看着邵氏没多会闭上了眼睛,苏婉容与苏梓乔向着邵氏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苏梓乔将一块白绸盖在了西去的邵氏脸上,而换了一身农家粗布短衫长裤出现的远黛怀里抱着一个包裹着薄薄襁褓的孩子,她将一个锦盒交给了苏婉容,淡淡道“都给你了,府里中馈的钥匙,余下的银钱,扔也好,留也罢,我走了。”
苏婉容完全没想到,这远黛当真说走就走,根本不是说着玩的,看她连一件细软都没收拾,再看襁褓之中的孩子,虽不是亲姐弟,这也算是她的亲弟弟“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活。”
“王爷早帮我找到了家人,外头也有一处庄子,离开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只是留在这儿,那儿醉酒的那位你们自己要当心些。”
这算是对这对姐弟说下的最后的一番忠告吧,一个做着国丈梦的窝囊废,烂赌烂醉……呵……
远黛摇了摇头,抱紧了孩子,将一直伺候着的奶娘带走了,这院子,就真的留下了苏婉容与苏梓乔二人各自对视与环顾着。
当二人还在相互对望发怔时,外头伺候着的老嬷嬷匆匆赶来,变了脸色道“二小姐,三少爷,那……侯爷他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