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若是此药无效,就会死。”
她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动,好像这一秒的他同上一秒的他没有任何不同,他也不会因为时光飞逝,日升月落而有不同。
真是个琢磨不透的人。
“跟你上次的回答一样,医者仁心,毕竟,我也读过几本医书,也有可能会帮到你,帮到百姓。”
楚誉说罢,转身就进了屋,他黑色的衣裳随着身体的转动微微飘起,发丝也是如此。
夏清愣在原地,久久的,都没有收回目光。
此刻,她突然觉得,他好像能明白自己的心境,而且,有同自己一样的心。
可能,他是个好人。
她低头看了她腰间的两个小瓶子,在她看来,这两个瓶子就像两个极端之境一般,一个是生,一个是灭,让她有些不好抉择。
这是她第一次犹豫。
这夜里,哪怕听着风声,她也没有睡着。
她辗转反侧,摸到了身边的短刀,她轻轻拿起,看着那刀柄布带上的血迹,依旧那么清晰。
她凝视了一夜,想起了那个对她而言很长很长的故事。
那个让她一生难忘,此生悲痛的故事。
那夜,屋檐上的红菱,和地上的鲜血一样红。
到今天,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喜欢穿着黑衣,提着长剑,平淡且温柔的语气,脸上也很少有表情。
她记得,他叫爀然。
天亮了,她才从屋顶上下来。
楚誉感受到光明的那一刻,他慢慢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天亮了。
他记得他在后梁府里时,也喜欢看着窗外,只不过,府里的窗外,比这扇窗外,多了一颗槐树。
府里的窗里,在这里的窗里,多了一个人。
夏清进了门,还带了两张饼,夏清说是她从家中带的干粮,楚誉感觉那饼就像后梁的麻糖一般,硬且苦,很难下咽。
之后,夏清背了一个背篓,自己也就这样同她走了。
这一路,他自己已经看多了西北人民的疾苦。
西北是后梁的国土,那么西北的百姓,也就是后梁的子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而他作为王爷,了解民生,济世救人,是他的责任。
所以,这也是他选择今日同夏清一起去查看疫情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太阳依旧,炎炎烈日。
走时,楚誉好像又看到了一个同那日来时一样的巨石,他也依旧同那日一样下意识的注意了一下,只见那巨石底部,暗暗的潮湿,多了一大片。
他步子走的急,不过快速瞧了一眼,没被任何人发现。
在去的路上,楚誉小心的丢了自己身上的一块黑色布片,他知道,只要魏询瞧见了,定能寻到自己。
行了一段路程,然后就能瞧见,路边的尸首。
他们就那样暴露在太阳之下,遗弃在路边,楚誉突然停下脚步,俯身,轻轻用手抚了一下尸体的头部。
夏清伸手准备阻止,但无奈楚誉已经触碰到了尸体。
“你…小心。”
她担忧的看着他,也不曾想,他竟然真的这般不害怕。
楚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尸体,然后才起身。
“没事,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血液也凝固了,简单的触碰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夏清不知怎的,见他那样,她心底有些担心。
她从背篓中拿出了一个蒙面纱布,还有一副麻布手套,递给了楚誉。
“马上就要进村了,你还是把这个带上比较好。”
楚誉点头,接过。
二人准备一番后,不经意的对视,楚誉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他大步的向前走着,仿佛他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疫区,而是一个普通的村庄。
看着楚誉前行的脚步,夏清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只是这样的背影,竟然让她心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温热。
这里,是她的第二次犹豫。
随即,她也如同楚誉一般。
没有顾虑,没有犹豫,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