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楼里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穿着便装的中年人,而中年人身边全都是穿着警服的警察。
他们一出来,就听到那名青年记者的话了。然后中年人一摆手,众人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
周安东背对着办公楼,没有发现这一群人,只是看着那名青年。
“你是记者,你的职责和使命就是追求真理,不带任何个人情绪与主观意向,实事求是的向公众报道每一个新闻事件。
而你,把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完全抛弃,在没有完全了解整个案情的情况下,就妄下论断,说他们是暴力抗法,故意杀人。
你这样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新闻媒体的声誉,玷污了新闻媒体的形象,降低了新闻工作和新闻工作者在广大群众中的威望和地位。
一旦新闻失去真实性和客观性的标准,所谓的新闻就毫无价值,也会将新闻工作和新闻记者推向自我毁灭的边缘。”
青年冷笑着说道:“周安东,不用你教我怎么当一名记者,这些道理我比你懂,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了解整个案情?”
“你嘴还真够犟的。”周安东轻笑一声:“暴力抗法,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小贩夫妻摆摊维持生计是否违法?
另外,当天现场执法人员,是否具有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或者事业编制人员的身份?暴力抗法,妨碍公务的构成要件要求,就是行为人明知对方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或者事业编制人员身份。
如果,执法人员并没有在执法时向小贩夫妇出示工作证件,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或者事业编制人员,何来暴力抗法一说?”
周安东的话,让青年哑口无言,也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身后那些警察和穿着便装的中年人。
周安东想的是,在那些执法人员中,要是有外聘的非编制人员,或许能保住小贩的命。
如果死的那个家伙,就是外聘的非编制人员,那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还有,在你所说的暴力抗法之前,是否存在暴力执法?如果存在,那小贩夫妻就不叫暴力抗法,而是在保护自己的财产权和生存权。老百姓,连财产权和生存权都被剥夺了,他还会在乎是不是抗法吗?”
周安东冷冷的看了那名青年一眼:“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是古已有之的正当职业。他在这个城市,被生活所迫,从事一份卑微贫贱的工作,生活窘困,收入微薄。
但无论这个社会怎样伤害他,他都没有去偷盗没有去抢劫,没有以伤害他人的方式赚取金钱,为什么还要被剥夺他生存的权力?
我要问问在场的记者同志们,当一个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被打碎,被逼上走投无路的绝境时,你们会怎么做?会不会比这位小贩更加冷静和忍耐?
立良法于天下者,则天下治。我们的法律、我们的城市管理制度,究竟是要使我们的老百姓更幸福还是要使他们更困苦?
我不禁要问,作为执法者,也是规则的制定者,你们的使命是要使这个社会更和谐还是要使它更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