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之痛的报应么?”想起那个太平间里,安详闭眼的可爱孩子,薛砚棋只觉得那种痛苦叠加着席卷而来,在心里践踏着。
“不,砚棋,你不要这么想,你有两个孩子,活下来一个,离开一个,留下来的那一个,是为了给你活下来的理由和动力,而离开的那一个,则是为了陪伴死去的阳阳,阳阳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了,孤独了那么久了,所以老天也可怜这个孩子,派了另一个天使,陪着他一起,走那条,他已经等了数年的路,让他不再孤单,所以,砚棋,一生一死,这大概,才是最好的结果……”
“一生一死,才最好?”薛砚棋听着宫崎的话,却是苦笑更甚,“所以,到头来,还是我做的孽,报应到了我的孩子的身上,与其按照你说的那样,让我的小儿子去陪阳阳,倒不如,让我自己去,那样,大概也能算是解脱了吧……”
薛砚棋的口里又冒出了死了是解脱的那种话,这让宫崎一听,便只觉得心中一寒:“不,砚棋,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好不容易才有了重新活下去念头,千万不能只因为这个,又……”
“不,宫崎,你放心,我不过说说而已,是绝对不会再动那样的心思的,我已经对不起阳阳和我的小儿子了,我不能,再对不起,我唯一剩下的这个大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说到这里,薛砚棋从墓碑前站起,神色坚定,恍若刚刚的话是一个重誓,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说的大约就是道理。
宫崎点了点头:“那好,是这样就好,你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爸爸和弟弟了,他只有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
“我知道……”薛砚棋低着头肯定,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对了,那你出院后有什么打算么,你看你在A市,也没有什么熟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
“谢谢你,不必了,我介意。”不等宫崎把话说完,薛砚棋便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宫崎好到了极致,对她照顾到了极致,可是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切,和一年前有关于薛焱的那段经历一模一样,那段经历,让人害怕,而现在的薛砚棋,也再经不起那样的一场磨难。
而对于薛砚棋如此迅速如此果断的回答,宫崎愣了一下,脸上明显闪过了几分失落,但很快,那几分失落就立刻被他强压了下去。
“那就再说吧,走吧,雨大了,你身体还没恢复。”
“嗯……”
一一问一答后,两人再无话。
回去的路上,薛砚棋走在前头,而宫崎,则是默默在她身后给她举着伞。
细雨中,那一方墓碑静静矗立在那里,与来时一同,但却又与来时不同。
因为在阳阳的墓前,薛砚棋痛哭一场几乎吐尽了心中的愧疚与烦闷,在加上薛砚棋忙着照顾新出生的宝宝,所以身体的情况一再好转,于是再回医院后,不过又住了三四天的样子,薛砚棋便办了出院手续。
而出院之后,薛砚棋也是再次拒绝了宫崎想要再帮助自己的请求,而是径直搬去了唐小小家,在那个空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
而说到孩子,自出院后,薛砚棋便缩在家里,一个人闷着头,翻了好久字典,想要给孩子一个名字,但是翻来覆去许久,薛砚棋却依旧没有确定那个名字,毕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个父母和谐的家庭,才是一个完美的家庭,但是薛砚棋没有那个能力给他一个家庭,所以她想要给他一个,来自于亲生父亲的名字。
于是思来想去许久,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薛砚棋抱着孩子,去到了那个多日未曾涉足,但却熟悉到了骨子里的盛世集团总公司。
薛砚棋决定要去见薛焱,但却不是为了去哀求挽回他们的感情,她去找他,只是想求他,给孩子一个名字,一个亲生父亲取得名字,这样的话,就算以后孩子大了问起她来,爸爸给了他什么,她也能够告诉他,他给了他一个名字,所以他是有爸爸的,有一个爱他的爸爸的。
大概也唯有这样,能够弥补,孩子心中没有爸爸的那一方空缺了吧。
薛砚棋这样想着,把心一横,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看着看到抱着孩子走进去的她的保安惊讶的长大了嘴的样子,薛砚棋深吸一口气,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