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反应了良久,薛焱猛地意识到,薛砚棋肚子里孕育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孩子!一直以来,薛焱以为自己只有薛淇淇那一个收养的孩子,可是今天,从薛砚棋的那些话里,他竟是一下子得知了,原来这世上,他竟有过三个孩子——一个是多年前早已去世的阳阳,而另外两个,则是三年前薛砚棋所怀的念阳兄弟两。
意识到当年的真相,又想到一直以来,薛砚棋身边仅剩的一个念阳,薛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红着眼睛大声斥责道——
“你说三年前,是念阳兄弟俩?所以当年,你肚子里怀的是双胎?那还有一个孩子呢?念阳的同胞兄弟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弄到哪里去了?”听着薛焱的那些问题,薛砚棋仿佛听到了这世上可笑的笑话,“你问我把他弄到哪里去了?薛焱,若不是当年你那么没心没肺的抛弃了我,我不会绝望到会去跳湖,如果我不跳湖的话,念阳的弟弟不会死,念阳也不会因此早产而落下一身的病,此时此刻,我也不会站在你面前,哭着喊着要回我的儿子!”
薛砚棋说着,哽咽的几乎都快说不出话来,但就算如此,她却是依旧死死抠着旁边的桌子,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直直的盯着薛焱——
“所以薛焱,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孩子,我这一生所有的三个孩子,都是你的,但是只要是跟你沾上关系的,从一出生就开始多灾多难,所以薛焱,你说我们这辈子,为什么要相遇,你说这些孩子,为什么要投身到我的肚子里,辛辛苦苦获得一个轮回的机会,到头来,缺一出生就被父亲和母亲,害死,你说这些孩子可怜不可怜,薛焱!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可到头来,你却还问我要孩子!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那样声声带泪,字字泣血的话,就那么一字一顿的,一句一句的传到了薛焱的耳朵里。
而有关于三年前,那段带着鲜血味道的令人恐惧的回忆,也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三年前刚和薛砚棋分开的那几个月里,午夜梦回之际,薛焱每天都被那可怕的梦魇折磨,每一天晚上,他都会梦到,那个身穿着白衣的薛砚棋当着他的面跳下中心公园的同心湖的画面,那样的画面,真实到了极致却又让人无可奈何,而伴而来的,还有他耳边,彻夜彻夜响着的孩子的哭声,那样悲伤而绝望的哭声,夹杂着小小的,哀哀的喊爸爸的声音。
那样的做着噩梦的夜晚,薛焱总会一身冷汗的惊醒,然后彻夜彻夜的失眠。
可是到了现在,好不容易那一切全都过去了,他好不容易从那样的阴影中走出来,好不容易才过上了简单平静的生活,可就在这个时候,薛砚棋却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所有的那一切,都不仅仅只是个噩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因为他,她去跳河,因为跳河,导致她早产,因为早产,导致那对双胞胎,一个死,一个先天性疾病,所以这一切的孽,薛念阳这三年来受过的苦,全部都是他薛焱一手造成的?所以他心心念念的报酬,最后得到的结果不过三年的可怕梦魇以及他的孩子这一辈子所需要承认的病痛!
脑子里浮现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薛焱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让薛焱脚下发飘,不得不倚靠在旁边的柜子上,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所以你,三年前,真的,绝望到,去跳河了?”大脑里闪过乱糟糟的梦里的画面,但就算是薛焱已然知道哪些噩梦都是现实,他却还是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再次询问。
“是啊,那时候,我离死,就差一步!”薛砚棋说着,嘴角竟是扯出一个微笑。
只是那样的微笑,绝望悲哀的,就如同薛焱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可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疑惑的语言,薛焱满心的疑问。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却再一次,恍若一把利剑,扎进了薛砚棋的心。
原来,事实一直都是这样,从相遇时起,一直到现在,薛焱从没有关心过她,甚至,他知道她三年前跳湖的事实后,第一个询问的,竟然是她怎么活下来的。
“你这样我问我,是在悔恨,当年,我没有溺死在那片湖里么?”保持着那样的笑容,薛砚棋一字一顿,只觉得心中发苦到了极致。
而听着薛砚棋的问题,薛焱一愣,刚想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但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那半掖着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顿时鱼贯而入。
“她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当年,我恰好找到了那里,才救起了在冰冷湖水里,只有一口气的她,三年前,要不是因为那场巧合,薛焱,那今天,便真的没有这个薛砚棋站在你的面前了!”
底气十足的说话声,略带着对于当年那件事的愤怒和后怕,这正是宫崎的说话声,而他一边说着,一边,则是贴心的站到了薛砚棋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并将自己的西装,套在了薛砚棋只穿着睡衣的单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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