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看着院子。
许久,贺乔年开口道:“所有的痕迹收拾干净了吗?”
“知道当年的事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再开口了。”
“那就好,永远也别让乔宴知道。”
“贺董只要坚持查,很可能会查出来。就算过了十年,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过查找事情的真相。”
贺乔年摇了摇头,“那些太黑暗的事,他永远不知道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把他教得太好了,这个性子保持了三十几年都没有什么改变。他居然还想着把贺氏集团还给我,他这个样子让人说点什么说。”
“以前没亲眼看到贺董,总以为他是媒体上说的那样高冷、 不近人情,跟他接触之后才发现他跟媒体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是啊。他除了有时候不按牌理出牌,其他时候跟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你这么说也不对。要不是出身大家族,贺董的性子不会这么纯粹,没有钱、学识、地位的加持是不会养出这种品质的。像常常有人说‘钱没什么用,俗气’,但这些话往往是没有钱的人说的,真正有钱的人他们会知道钱的重要性,才会珍惜钱。缺钱的人很难真正体会到钱的作用,理解到钱的可贵。”
贺乔年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素容,你很少这么长篇大论。”
素容笑道:“见你和贺董的感情很好,有点感慨。我当年跟家里决裂,就是因为钱。你无法想象我爸妈一边给我灌输钱不重要的理念,一边为了我弟的上大学的学费把我嫁给一个有家暴史的残疾人。其实说穿了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本事,才找了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借口,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失败,听着又挺高雅的。”
贺乔年倒没想到素容有这样的过去,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逃出来了,没有再回过家。”素容落寞地说道。
“你想他们吗?”
“以前想,现在不怎么想了。”
“为什么?”
“我出来之后,给他们寄过几次钱。后来他们就顺着邮局地址找了我半年,我以为他们后悔了。没想到他们一见到我,让我给他们二十万块钱让我弟弟取媳妇。那次他们学聪明了,我去上班他们有一个人跟着我,回家了另一个又守着我,还没收了我的电话。后来他们还是不放心,跑到公司领导那里跟他们说我智商不正常,有精神病史,让他们别把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直接打给他们。”素容脸上出现一抹讽刺的笑容,“之后他们嫌这样来钱太慢,要好几年才攒够二十万,就逼着我下班后去碰瓷。打车主揪着头发打的时候,他们就躲在一边看戏;有钱的时候,他们就过来拿钱。”
贺乔年看着素容脸上的疤,“你的脸就是那个时候伤的?”
“嗯。有一次碰瓷碰得狠了,真的受伤了。车主送我到医院之后就跑了,幸运的是那个医院有个帮扶政策,就算没有钱,他们还是会提供最普通的治疗,避免让病人不治身亡。我爸妈看到我被送进医院,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贺先生,你看看,并非所有的家人都是家人,有些只是恰好跟你有血源关系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算。你的家人不一样,你们有了足够的金钱,可以有余力去修养身心、培养一些优秀的品质。太穷的人,每天急着想过得更好,想要钱实现他们所有的欲望,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培养爱好和良好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