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艘渔船升着风帆,但在江面上却长时间不动,甲板上也不见有人出没。
用望远镜看过之后,闻自省和陪在身旁的船老大打探消息:“老伯,你干这一行有多久了?”
“我七八岁时就已经上船讨生活了,到现在都有五十多年了吧。”
“那你一定对这里很熟悉了?”
“熟悉,太熟悉了,这附近的水下面,哪里能捞出什么鱼,我都一清二楚。”
“在这附近的渔船呢?你老熟悉吗?”
“渔船……熟悉!闻先生是问哪条船?”
“我就是随便问问,那条船吧,你老认得吗?”闻自省指了正向江面撒鱼网的渔船。
“那是老周家的船,一家人可勤快了,年轻劳力也多,小日子过的美……”
“那边的船呢?”
“那是从江北过来的……”
一连指了几个,船老大都能答上来,闻自省手指向停在望江楼附近的渔船,问:“那个船呢?”
“那是……”船老大看着那艘船,忽然暴怒起来,“那是郑三家的船,郑三这个矬样,又偷奸耍滑了……”
船老大冲着划桨的人喊:“把船划过去,我要骂骂郑三这个好吃懒做的矬样。”
等船改变航向,驶向郑三家的船,船老大再转过身,和闻自省赔礼:“闻先生,还请你多担待,郑三他爸和我有些交情,人刚过世没几年,我不能看着郑三游手好闲不管不顾。”
“应该的,老伯是个仗义的人……”闻自省没有阻拦,只是和陈德利退开几步,装作休息的样子,在一处船舷坐下,隐藏身形。
等来到郑三的船附近,船老大让浆手停船,扯着嗓子喊:“郑三,你个矬样,你给我出来……”
骂了几声,郑三从甲板上坐起,见到是船老大,郑三不由缩了缩脖子,扶着船舷站起来,心虚的说:“是伯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在偷懒了?趁着年轻力壮不挣点家业,等老了以后你怎么活?喝西北风吗?”
“伯伯,我今天没偷懒……”
“没偷懒……我都看到了,你把船停这里,又不打鱼,不是偷懒是什么?”
郑三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今天是有人租了船,让我在这里等人……”
躲在船舷后的闻自省,心说果然如此,日本人在江面上预留了退路。
“等人……等什么人?”
“我不知道……”
“你个矬样,敢骗……”
“我没骗人,”郑三从衣袋里掏出大洋,举着给船老大看,“这是他们给的船钱。”
见到大洋,船老大止住骂人的话,但还是教训的口吻,说:“那也不能躺在船里虚度时光,把渔网撒水里,趁这个时间打点鱼回家,不是能多挣一些吗?”
郑三想偷懒,有些不情愿。
船老大拍打着船舷,厉声:“还不快点……”
郑三屈服于船老大,拿出渔网撒向水面。
船老大又等了会儿,见郑三打捞上了一网鱼,才让浆手划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