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
可羽歌迟迟不再动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言之隐。“我做不到。”
我懵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刚刚她一直在寻找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她却说做不到。
“为什么?”
羽歌眼眶湿润了。“我姐还在下面。”
我这才意识到,羽织刚刚被阿晚打晕,现在依旧昏迷在甲板上。我的心中也充满了不忍,难道就要让羽织和这帮鱼人一起葬身这片海洋吗?如果换算是我我也做不到。
“一个是你姐姐,一个是全族人,这难道还需要犹豫吗?”那女人言辞凌厉。“我命令你施法!”
羽歌揉着眼睛,梨花带雨的脸庞写满了绝望。算了,她不想去做就算了。我在心里念叨着。
世事难料,因缘造化,风凄切,水凄凉,孤鹜声声凄婉,看来注定要凝恨夕阳中了。
看来血光之灾还真被那道长说中了。
“姐姐呢?”羽歌突然惊呼一声。
我向头船的甲板望了一眼,心中本以熄灭的希望又油然升起。羽织不见了!
我看到头船旁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拖着羽织往岸边方向移动,那人的身影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鸟人,他魁梧健壮,一件熟悉的迷彩装,然后我才恍然大悟,是龙少!
这场大战我一直没看到龙少的身影,本以为他在一个隐蔽之处躲起来,却没想到这关键之时他竟然挺身而出,救了危难之中的羽织。
刚刚阿晚全心在蓄力射箭,竟没注意到龙少悄悄地游到了船边,把羽织一点点的从船上拖了下去,龙少游泳速度奇快无比,竟然已经到了河岸上。
“他娘的!老子都死了还不让我睡个好觉。”龙少用嘶哑的声音向我呼喊。“泉哥,弄死他们。”
“龙少!你不要命了?你他妈的真以为这是梦啊!”我也大声的呼喊,因为那一刻根本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
谁会想到是龙少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救了我们所有人。
“katoa te whai i te kotiro!(所有人都跟着这女孩的旋律。)”那女人透过我的嘴向下面所有鸟人发号施令。
她们都听懂了,而且都纷纷照做。
羽歌的歌声已经响起了,下面那些人的各种乐器也准备就绪。
所有的乐器都弹奏着一样的旋律,商宫角徵羽,产生了巨大的共鸣,整个鸟岛疯狂地震动起来,地面上出现了无数裂痕。
一曲仙音,仿佛要涤荡世间所有罪恶。
一道曙光,仿佛要横扫每个人内心的晦暗。
飞沙走石,乌云密布,风声如泣如诉。
浑浑噩噩间,不知生命的车轮何时停止,
电石火光间,方晓得芸芸众生皆为草芥。
tatari i hoki mai koe!
阿晚意识到了危机,他下令船队全军撤退,可为时已晚,鱼人那笨拙的战船阵被锁链禁锢相互拉扯,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阵型,万物有利有弊,他在设计这样的战阵获得强大杀伤力的同时应该想到一旦战况不利,他们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羽歌的雷电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击,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击,我们先前的所有战术都是围绕着这一刻而制定的,我和羽织让鸟人只在头船上开战,并且用鱼叉投掷,只是为了让头船上有足够的金属可以引下最大能量的雷电,现在头船已经沦为一个完美无缺的承载体。
加上下面几百鸟人的和声,威力比那日要强百倍千倍。
耀晖的雷电伴随着响彻天际的轰鸣声从天而降,天地一瞬间都劈成了两半。
这次闪电不偏不倚就打在头船之上。
我看到了那一刻阿晚的眼神,充满不甘,充满悔恨,但那却是他在这璀璨世间的最后一瞥。
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可其他那些酒童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了,头船一瞬间被白光笼罩,伴随着刺耳的惨叫,他们化为了四处飞溅的残骸,这道闪电被头船一滴不漏地全部承接下来,那些连接战船的铁索,此刻就化为了这些鱼人的绞刑绳,闪电顺着这些铁索,迅速侵袭到每一艘战船之上,熊熊的烈火在一瞬间将整个鱼妖大军全部撕碎。
在我的角度看,整个战船阵已经幻变为一片残骸,一粒化石,一种象征着死亡的造物。
海上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整个海洋化为一片凋零的共色玫瑰。凶猛的海浪甚至冲击到了我和羽歌的位置,我几乎都可以看到海的最底部,它似乎已经被掏空了,它在向天空展示着自己的愤怒,我身上那对火焰的翅膀替我挡住了汹涌的海水,却抵挡不住那随之而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这恐怖的雷电之下,什么都荡然无存了。
岸上的那些小鱼人也在顷刻间炸裂,发出无数声孩童的哭喊,一片血水染红了每一个鸟人的脸。
这就是死亡吗?
四周弥漫着烧焦和血腥的味道。
我感觉红色的羽毛在我身上消散,我的意识也跟着慢慢被稀释了。
羽歌接住了虚弱的我,向树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