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些学问能帮助到我。”
最后,李孑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团子,“团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认字吗?”
团子仰头去看表情严肃的李孑,他这会真切意识到今天的姨姨跟以往都不一样了,小脸也跟着绷起来,表情严肃地站起身,回答:“不知道。”
“咳。”李孑憋住笑,看着理直气壮的团子,“坐吧。”
“把你们桌子上的书都翻开。”
李孑清清喉咙,“其实,字,就像是你们手里的笔,那些在地里劳作的人手里的锄头,将士手里的刀剑,它也是一种工具。”
“你用它认识前人的思想,也用它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用它做文章科举,跟亲人朋友写信,它就是你手里的工具。”
“但想要利用它,你们首先就要认识它,掌握住它。就如同农人手里的锄头可以翻地种地,将士手里的刀剑可以杀人。”
“所以,我们现在要来学习它。”
李孑说完后看向三人。
元青和商诩听得若有所思,团子······一脸茫然。
李孑也没指望他能马上就能听懂。
时日尚早,不急。
一上午过去地飞快,李孑教了几个简单的字,布置好功课就宣布他们仨可以离开了,元青走在最后,到了李孑面前问道:“先生,我们下午学什么?”
李孑从话本里抬头:“下午?下午没课,你们随意就行。”
正巧从门口路过的商河:“······”
这蒙学班确定不是儿戏?
下午,李孑带着团子去到镇上。
小孩子见李孑又恢复了以往跟他在一起时的表情,小脸也不绷着了,在马上软软靠在李孑怀里,“姨姨?”
李孑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揽着他,低头,“怎么了?”
团子沉默了几呼吸,最后轻声哼哼:“我笨。”
李孑:“谁说的?”
“先生问的,我答不上来。”
李孑眼里染上一丝笑意:“那你知道为什么答不上来吗?”
“不知道。”
“团子其实不笨,你答不上来有两个原因。”李孑驱马放慢了速度,对他说道,“第一,你还小,第二,跟他们两个比起来,你见的太少。”
“我不想答不上来。”
“那先生就带你多见见。”
三个人的教导,李孑从一开始,就确定下来她的教育要因人而异。
因为他们三人的路不一样。
但对团子,李孑无疑是最用心的。
因为他的路最危险。
到了镇上最热闹的大街,李孑把马寄存在附近的车马行,带着团子缓缓行走在街道上。
冀宁镇东南西北四个区域,镇西住的多是富户,镇南多是杂居,也是三教九流的驻扎地,这条街位于镇西和镇南的交界处,自然鱼龙混杂,有多热闹就有多乱。
李孑在来之前跟商河要了两张面具给她和团子戴上了,要是以她的本来面目出现在这条街上,混乱程度还能再升一级。
李孑带着团子边走边看。
沿街叫卖招呼行人说得口干舌燥的小贩,缩在墙角一脸渴望盯着包子铺的小乞丐,沿街化缘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的和尚,小小年纪就被鞭打着卖艺的少年。却也有从旁边酒楼赌场走出来的富家公子,带着家丁下人招摇过市,坐在华丽车驾里周围一圈丫鬟随行的富家小姐,轻飘飘一条手帕就够路边菜农一个月的卖菜钱。
长不过两里的一条街,形形色色的人,就构成了一幅众生态。
团子不知道李孑让他看什么,但也很认真在看。
当看到那个叠罗汉不小心摔下来碰的一脸血还被大人用鞭子抽的少年,团子终是忍不住扯了扯李孑的衣袖,“姨姨!”
“团子想帮他,不让他再挨打了?”
团子使劲点点头,“嗯,流血了,鞭子很疼。”
“但我们帮不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命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那个鞭打他的人手里。就算我们能帮他这一次,那么下一次他如果还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那个人还会打他。”
“哦。”
李孑摸摸他脑袋,顺手扔过去一块银子,那人手忙脚乱地放下鞭子接下银子,又朝李孑这边连声道谢,本来狰狞的脸变得满是谄媚,“多谢小姐赏。”
李孑指了指那个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少年:“赏他的,表演的不错。”
那人把少年揪过来,“还不赶紧谢贵人赏。”
李孑已经抱起团子离开了。
少年从那张打过无数次自己的手掌下抬起头,对上团子趴在李孑肩膀上望过来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刻骨的羡慕。
团子被那道目光看得一怔,默默揪紧了李孑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