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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他,这些题目,为什么自己一个都看不懂。
这要怎么答?
周围跟他一样的还有不少。
相比起前面两门的运笔如飞,下笔如有神,到这一门就跟齐齐被点了穴似的,提着笔愣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号房对面。
几位巡视了一圈的先生坐下喝茶休息。
举目一扫,“怎么这一个个,都跟快哭了似的?”
算经一门出题人华景: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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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时间到,鸣锣收卷。
众学子看着被收上去的试题,步履蹒跚地出了号房,脚下打飘地互相搀扶着出了这间整整呆了九天总共没挪动几步的院子。
他们现在也顾不上互相之间对一对各自的答案了,只想好好吃一顿,洗一洗,然后睡他个昏天暗地。
饭堂李孑已经早早吩咐过,待学子们梳洗一番过来,就见桌上已经备好了清爽不油腻的饭菜,每人还各有一碗补汤。
众人朝知之院的方向躬身拜谢一翻,这才围坐在桌前。
等到吃饱喝足,回到寝舍一头扎到床上。
就在预考完的学子们进入沉沉酣眠中时,知之院里却是刚好开始忙碌起来。
批阅策论试题的时候,诸位先生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批阅文赋试题的时候,先生们欣慰地点了点头。
批阅算经试题的时候······先生们砸了两方砚台。
最后统计出来的成绩也送到了李孑这里一份,另附一部分答得出色的试卷。
只不过这里面没有一份算经的试卷。
“这算经一门的成绩,有点惨啊!”
甄炳生坐在桌案对面,闻言脸皮不由一烫。
“这样吧,”李孑抬眸看了他一眼,指尖扣了扣桌面,“题是华景出的,不如找他来帮帮忙吧。”
甄炳生张嘴想要拒绝,李孑似无所觉地感叹了一声,“只剩下半个月了了啊!”
甄炳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面子事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学生们的前途。
当一众学子知晓他们令全军覆没的算经一门的题目,是跟他们同期进学院的同窗所出,且此人已经被他们先生邀请来临时给他们讲解算经这门学科的时候,不得不说,他们的心情前所未有复杂。
这华景当初被祁先生以不务正业为由劝退,闹得整个学院人尽皆知的画面还犹在眼前,谁又能想到对方会有一天站在他们先生平时站着的位置,给他们当算经学科的先生呢?
饶是心情复杂难言,但事关将来考卷上美丽的分数和自己的前程,听的时候,他们还是尤为专注认真的。
二月二,龙抬头。
春风吹绿了光秃秃的芒山,吹裂了冰冻了一个严冬的河水。
道路两岸的垂柳吐出嫩芽,学院的学子们打点起行装,告别家中的父母长辈,开赴北宁府。
长长的车队一路逶迤至很远。
这是听说漠北学院的学子们即将前往北宁府参加乡试的消息后,漠北最大的一家车行无偿借出的车队,随行的还有经验丰富的车夫。
另有两名随行的大夫和一队负责护卫的镖师。
确保这些赶考的学子们来回行程和在北宁府期间安全上万无一失。
漠北学院门口。
李孑领着学院里的先生们看着面前垂首恭立眉宇间意气风发的学子们。
沉声开口:“科考是文人的战场,祝你们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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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渐行渐远,李孑收回目光,看向身后面色有些怅然的一众先生。
“诸位先生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不管是殚精竭虑地灌输自己平生所学,还是熬夜猜题出题,又要筹备预考,改卷找出学生身上的薄弱点。
可以说,这些先生们付出的精力,丝毫不比赶考的学子们要少。
“现在轮到检验他们实力的时候了,诸位先生也可以歇息一段时间,趁着春暖花开,河水破冰,我们不妨组织一次春游吧?”
看着自家院长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诸位先生:“······”
他们此刻很想问一句:是先生你自己想玩了吧?
李孑是个说到做到的,在说出这个提议的第二天,她就让胡不为和现在着重处理女子分院事务的莫北棠两个筹备起来了。
此次春游,是漠北学院和女子分院两个学院同时出动,加起来的人数足足有将近五百人,选在何处,怎么玩,怎们保证游玩过程的安全,都需要一一事先规划好。
被委以重任的胡不为和莫北棠:“······”
院长一张嘴,他们跑断腿。
胡不为经过一番实地考察后,最后确定下来,春游的地点在漠北学院以北的一处芒山支脉山脚下。
那一处的芒山支脉地势不高且平缓,学院里的流水就是从那一片流淌过来的,山脚下还有一小片不知是哪年生的野桃花,现在正是开花时节。
确定下来后,两张大报各自贴到了漠北学院和女子分院饭堂门口的幕墙上。
“春游?”
韩冬冬认得字还不多,报上的内容连蒙带猜再加上旁边同窗小姐妹的帮忙才弄明白什么意思。
“是要跟隔壁的学院一起呢,”进了分院后新认识的隔壁寝舍同窗岳黎拉着韩冬冬的手高兴地原地蹦了蹦,“我大哥二哥就在隔壁学院呢,到时候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我要让他们教我放风筝。还有,这上面还说要去一整天,自己带饭食呢,冬冬你厨艺学得最好,我们不如去借用下饭堂的厨房,做些糕点带过去吧?”
“好啊,”韩冬冬笑着点点头,被岳黎带着往寝舍走,她抬头看了看高远的蓝天,喃喃道:“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