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秦彻其实被抱得很不舒服,但他不敢动。
被抱走之前,父皇那句‘我不是你父皇’和那道掩饰不住厌恶的眼神就是噩梦一样时不时回荡在他的耳边和眼前。
他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瘪下去的肚子,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儿臣了?母后,彻儿好渴好饿!”
“别叫我母后,我不是母后。”淑妃只喃喃回了一句,头埋在秦彻肩膀上,自然也没看到秦彻这一瞬间再次茫然起来的眼神。
“不是母后,那是什么?”
成佑帝走进瑶华宫的宫门,一路到了宫殿内。
“淑妃母子呢,把人给朕带出来。”
候在门边的宫女偷偷瞄了一眼成佑帝阴沉一片的脸色,匆匆屈膝行了一礼,折身往殿内跑去,找到躲在墙角的淑妃母子,“娘娘,三皇子,陛下过来了,让奴婢带你们出去呢。”
淑妃一听,顿时疯狂地摇头,身子下意识地往墙角又靠了靠,抿着嘴一言不发。
宫女神色不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娘娘,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您要是不起身,奴婢只好亲自上手把您给拉起来了。”
见淑妃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她上前走了两步,又怕淑妃突然发起疯来划花了她的脸,招手又唤了两个小太监两个粗使宫女过来,吩咐道:“你们四个过去,把淑妃娘娘和三皇子拉起来,随我带去外殿。”
宫里的消息向来是在灵通不过,之前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在他们这些太监宫女之中传遍了,昨天还如日中天的周太师今天转眼就成了欺君罔上罪无可恕的阶下囚,作为周太师的女儿,淑妃的地位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这下太监宫女们上前可一点都不客气,按手的按手,捂嘴的捂嘴,动作异常麻利地把人给拖了出去。
成佑帝看见被这般粗暴对待的淑妃眼皮都没有颤一下,“淑妃,朕是该叫你周婉词,还是佟婉词?”
淑妃咚地一声朝着冰凉的地面跪了下去。
“臣,臣妾······”
成佑帝厌恶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别自称臣妾了,你不觉得恶心,朕还觉得恶心呢!”
“陛下,”淑妃肩膀一抖,“都是周太师逼得罪妇啊!求陛下饶命,罪妇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求陛下饶罪妇和彻儿一条性命。”
“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淑妃朝身后看了眼,有些不敢对上秦彻看过来的视线,“陛下,您可以让彻儿他暂且回避吗?”
“怎么,当着你儿子的面不敢说?不用回避,就让他听着。”
淑妃抖了抖嘴唇,脸色白的像鬼,“彻儿他,的确是周岩的儿子。当年周太师送罪妇入宫,罪妇那时就已经怀了身孕,之所以会推迟了好几个月才剩下彻儿,是因为罪妇曾喝了延子汤。周太师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谋朝篡位的想法,当时第一个察觉到他狼子野心的,”说到这,淑妃语气顿了顿,小心抬头看了眼成佑帝,“是,是当年信国公府的信国公大人,李成。”
“啪!”
成佑帝手上正在把玩的一块玉佩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他视线死死钉在淑妃脸上,“你再说一遍,是谁?”
“罪妇说,”淑妃闭了闭眼,“当年第一个察觉到周太师欲要谋朝篡位狼子野心的,是信国公大人,李成。”
“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刺杀大臣案件,便是周太师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给当时的信国公世子。还有对中秦四字军的围杀,也是周太师联合了北周,一起谋划的。还有皇后,皇后她,”淑妃干咽了一口唾沫,“也并非是畏罪**,罪妇当初为了拦住她找您求情,特意用了转魂香,让您夜夜留宿在瑶华宫。皇后娘娘她数次求见不得其门而入,最终选择一把火烧了景寿宫以证清白自绝身亡。”
她一口气说完,就跟被掐住了嗓子一般重重咳了好几声,“还,还有快一岁大的小太子,也在那场大火里。”
成佑帝本是气势汹汹问罪而来,这会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被宁寿扶着才没有瘫软在地。
“朕的皇后!”
“朕的太子!”
“朕这么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