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燕赤霞、廖怀安哈哈大笑,他更觉无地自容,连忙甩手下了明月楼。
叶老头本想跟着下楼,最后还是停下脚步,长叹一声道:“彦昌,你不该如此啊!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老夫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却坏了你的前程,实在是问心有愧啊!”
“小人坏事,先生有何愧哉?再说在这种人手下读书,这书倒不如不读,我还要谢谢先生呢!”刘彦昌邀请叶老头落座,燕赤霞和廖怀安也起身相迎,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放在哪里都是值得敬佩的,不论鬼神,皆同此心。
连饮几杯酒水,叶老头似乎也有些醉了,狂放的道:“恃才傲物之辈,自古以来,不知凡几,不过留下清词几首、诗书几卷耳?于国于民不能说全无益处,至少也算不得栋梁之才!彦昌,老夫不希望你成为愤世嫉俗、空口白话之辈,还当上解国忧、下安黎民,做一个救世安民之良才啊!”
“先生,你醉了!”刘彦昌道,他听了这些话不是全无感触,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比,他还是更愿意过得自由一些,舒心一些。
“老夫哪能罪呢?既然南陵县容不下你,你不妨去别的地方读书!天下有一个冯玉章,总不至于人人都是冯玉章,这点银子本来是请他喝酒的,现在也用不上了,就送与你做求学路上的盘缠吧!”
叶老头拿着一大把碎银子,差不多有十来两,估计也是他大半辈子所有的积蓄了。没想到为了刘彦昌他全拿出来了,可是他图的是什么呢?是刘彦昌的才学不至于浪费,也是自己的人生期望不至于破灭!
“钱我不能收,不过我答应先生,这书我会读下去的!”刘彦昌顿首相拜,只觉眼眶微润,肩头沉重。
“拿着吧,我膝下无儿无女,半截身子入土,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呢?”
刘彦昌捧着千斤重的银子,望着叶老头离去的背影,心头难以言说,唯有将这份真诚与希望传递下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家中剩余的银子拿出来,在清溪镇盖一座崭新的学堂。不为别的,只为这里有一个值得尊敬的先生。
宴席已罢,到了拜别之际。廖怀安作为清溪土地,仍将守卫这片土地,燕赤霞也踏上他的游历征程,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抵达远在金华的兰若寺。
三日之后,百姓疯传,南陵县县令姜大川的脑袋被人摘了去。听说是一虬髯剑侠所为,不知多少人暗中拍手称快,这酷吏终于得了下场。
刘彦昌却知道,这个剑侠就是燕赤霞。他是一个剑仙,不求长生永驻,只求快意恩仇,也不同于普通江湖中人的一怒则杀,却还喜欢打着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名头。
因为刘彦昌将崔婉儿搜集来的证据交给了他,那里面是数封信件,其署名便是姜大川、赵员外以及巴州府的知府。他们不知从何得知,有一户落魄秀才家中有一方古砚,是极负盛名的虢州澄泥砚。
而巴州知府恰恰是一个喜好收集砚台的人,早就想要一方澄泥砚,只可惜从未遇到极品。如此一来二去,姜大川和赵员外便秘密合谋,杀人夺宝,密献知府。
最后各取所需,一个平步青云,一个做起了富家翁。唯有秀才一家冤魂幽咽,泣泪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