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
不承认的原因有两点,第一,自己不愿意承认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虽然之前有斩杀过,但现在看来,也许是恶魔以退为进吧。
第二,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是否存在。自我编织的定义并非完全明显,表面上是一栋栋单独的建筑,事实上在沙漠底下它们互相连通交织在一起。
(但是我刚才,真的很难过啊!这并不是装的。)
我知道,但这种伤心来自哪里?情绪都是自我定义与现实互动的产物,有什么情绪不重要,看清自我编织的定义才是最关键的。
而且,牢牢钉在“我存在”那里,知晓任何情绪都不是真实的,任何自我定义也都不是真实的。它们不是我,却被我们死死拽住,以为自己就是它们的一部分。
“哈哈哈哈!”
袁长文突然大笑起来,让两名捕快浑身一紧,使劲抓住他的胳膊防止逃脱。
甚至有一人,已经将电棍摸了出来。
袁长文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大笑着,然后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老妈、老婆、孩子、家庭、责任……
这些被社会灌输的自我定义,渐渐变得松垮无比。沙漠上的建筑,也变得十分破败。
口是心非。
大道理一堆一堆,社会道德一坨一坨,但自己的行为却是无声中表达着不屑。
可是,这种不屑容不得说出来。
老妈很重要,这点根本不容商量。但自己的行为表明,老妈根本没有说的那么重要。
这算什么?
还有什么比行为更好的表达吗?
那些道德伦理,就是狗屁!
如果真的如同它本身述说的那样重要,那样不容反驳,为什么我可以做出相反的举动?
它能容忍,这件事情本身就说明,它不严谨,或者根本就是虚假。
真实,容不得非真实。
仿佛大家都很有默契,各种节日的时候,表现得像是另外一个人。话语、图片无不展示着,这个人很好很棒很有爱。
然后呢?
为什么在家里脾气那么大?
为什么总是父母退后一步?
如果这是他们的爱,那么只能说明我不爱他们。
或者说,只有一点点爱他们。
我用事实证明着这一点,并且在生活中用行为表现着这一点,无时无刻。
可是我自己又不接受这种说法,所以一旦有人触碰到这个点,必然勃然大怒。
用怒气,来遮盖自己。
不仅发怒,还要用鄙视来让对方感到羞愧,要让发问的人自己觉得理亏。
这样,才不会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久而久之,自己都忘记为什么要遮盖,仿佛自己就是那么爱他们,非常爱,容不得其他人插嘴。
如果真的是如此深爱,为什么不能跟人讨论这件事情呢?
真的深爱,为什么自己总是不愿父母插手自己的人生?
而自己做事,却又几乎不考虑父母。
除了心虚,袁长文自己找不到任何其他答案。
父母,没有那么重要。孝道,也没有那么重要。
这一切,都是说得很重要,宣传的很重要。
但自己,唉……
既然没有那么重要,为什么自己又要被“非常重要”这个定义给绑架呢?
显得做某件事情,为了父母陷入两难的情形。
要么,这是做给别人看,就算没有别人,也要做给“自我”看。
要么,那件事情,跟父母一样不重要。所以才能放在一起,左右为难。
(不要再说了……何必呢……大家都这样,不也挺好了吗?)
但那不是真实。
(一定要这么诚实吗?)
诚实到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