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袋有些晕,身体有些软。
袁长文勉强支撑自己下床,而室友,就是那个恐惧女人的室友,则在角落里躲着。
又是恐惧?
恐惧没钱,和恐惧女人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因为大部分人都恐惧没钱,所有把恐惧女人判定为精神病?
(算了吧,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有心思管别人?)
哪有别人?统统都是自己,这个宇宙都是自己,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脑海中。
(这不过是自己的想法,算不得什么。)
那要什么才算?皇家科学委员会的认可?还是全世界大部分人的赞同?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非要别人的认可,关键是,需要别人来认可我的人生?
(人类是群居性生物,没有人可以脱离社会,我们在社会上经历的种种,造就了我们。)
那么,谁在经历呢?总得有个东西在社会上经历种种,但关键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这些经历当作我。
明显不是,对吧。我应该是那个“正在社会上经历”的东西,而不是那些经历。那个傻逼背景,那份觉察才是我,其他的都是妄念。
(有什么用呢?对生活有什么帮助呢?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懦弱、卑微、毫无生活激情可言,就这样在精神病院里,浪费时光。)
我为了那些虚假的自我定义耗费一生的时光,这才叫浪费。
没错,我现在确实不像之前,我指的是前面那些章节,似乎随时随地都有新的见解,时时刻刻都在看破自我定义。
现在的我,找不到继续前进的道路。我知道更远,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踏向何处。仿佛已经没有自我定义需要斩杀,也没有什么需要更加明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真实的不存在,真实的永远不会停止存在。“我存在”,那个傻逼背景,那份觉察。就是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要找借口,事实就是,loser,没钱,没动力,没有精气神,浑身难受……想想曾经,那些意气风发,那些豪言壮语,不想再次回到那热血冲动的生活中吗?)
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享乐的能力。我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些励志激情的人生,却丝毫没有相应的互动。
这个世界都在我脑海里,就算是看到这个病房,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在一个脑子里,然后看着这些东西在眼前。
(所以,要打破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动起来吧,骚年,燥起来吧。美丽的人生,金钱、女人、权力、野望,想想拼搏的汗水,想想成功的喜悦。来吧,少年!)
哦。
袁长文变得毫无兴趣,就算现在自己突然拥有一两亿的财富,似乎也不会有什么转变。
(真的不会吗?)
呃……应该会很开心,很高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回到现在这种状态。想要凭借虚假之物来持续保持某种情绪,有可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宝珠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袁长文叹了口气,体内那股犹如毒气一般的难受情绪,依旧盘旋在体内。
怎么回事?
不是一会难受一会清明吗?
怎么现在这股难受还在这里?
袁长文想要找到答案,却又想起臣服,任何辩解说明此刻情况的举动,都是想要控制。
控制自己尽快摆脱难受,通过说服自己,通过展望美好未来。反正就是转移注意力,让“自我”找到其他东西依附。
臣服,体验事物“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袁长文深呼吸,任由自己被情绪拉扯,被难受痛苦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