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娘背着包裹儿,吭了声。
“昨个天里,本来吴婆子是想要去乌峰镇购置些粮食的。但没成想,她空着手回来了。而且脸色很不好看。”
“我算着她是日跌时去的,晚间就回了。估计也没个几里地罢?”
原来就没几里。
早知道这乌峰镇这么近,谭青青就带着陈花去镇上看病了。
也好过被这老婆子算计了五斤粮走。
谁知这吴婆子听到贺娘在背后这么说她,竟还不乐意。
“你个寡妇,知道个什么?那镇上是人能活着的地儿?”
“不是荒年那会儿,一碗白粥才两文钱,你知道现在涨到什么价了吗?”
“十五文!”
“鸡蛋也是,之前也才两三文的价,现在是别说吃了,看都看不起。”
说着吴婆子就偷瞥了谭青青一眼,目光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似是在羡慕谭青青能眼睛都不眨地,就往米粥打两个鸡蛋进去。
这年头,能吃上鸡蛋的,那可都是富户人家!
即便吴婆子觉得自家已经挺不错的了,那也舍不得一顿饭打俩鸡蛋!
她们正吵闹着,后边又是喧哗一片。
“不得了了哇!孩子晕倒了!”
谭青青顺着声儿望过去,果然瞧见一个孩子晕了,另外两个脏孩子手足无措的在那儿立着。
具是脏脏的衣服,黑黑的皮。
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
只有眼白让人瞧着分明。
而晕着的那个,眼睛还紧紧闭着。就这么直愣愣倒在地上。
要不是佟子郎中去的快,给这孩子扎了几针,这娃怕是就要这么给活活饿晕了!
贺娘便跟谭青青解释了,“这几个娃,也都是父母没了的。在那荒村子里呆了有好几个月了,也没见人领。”
说着,贺娘就叹了口气,“瞧着,也是活不长。”
谭青青走过去望。
都是七八岁的孩子,却长得比五六岁的还要瘦小。跟他们比起来,陈氏三兄妹都算是干净白衬的了。
而且这天都已经入秋,几个孩子身上,也就挂着件薄布。别说遮寒,就是蔽体都算不上。
晕倒的那个娃,被佟子郎中经过简单的处理后,已经睁开了眼。
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谭青青便让他坐马背上。
“陈石,去。帮一把忙。”
陈石却皮了起来,“你咋不去?”
谭青青顿时横了陈石一记眼刀,加重语气,“快点!你见过主家干活的?”
“嘿哟。”
陈石虽是一边骂骂咧咧,手里的活却也是没停。
“还没进城呢,您就把自个儿当小姐了。那要是进城了,那还不得把我们当奴隶使唤啊?”
陈石把这快要饿晕了的男娃,送上了马背。路过谭青青的时候,还朝着谭青青做鬼脸。
只是这皮猴子躲得太慢,一下子就被谭青青给揪住了耳朵。
“皮?继续皮?”
谭青青骂囔起来,“你这么淘气,叫什么陈石啊?干脆改名叫陈皮好了。”
陈石被揪住了耳朵,嘴巴里还在小声谩骂,“完了,忘记这小祖宗会武了。”
陈安见状走了过来,劝着谭青青,教训可以,但别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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