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4节 喝一碗水

    几天的行走，此刻道路两旁的景色，已然由贫瘠荒野，变成了戈壁荒漠，偶尔见到稀稀落落的几颗杂草，也能让人精神一振。傍晚，夕阳照耀下，广阔大地，呈现出一片红黄之色，观之耀眼，也令人心潮澎湃。陆连山等人行在路上，即便遇到黄衫人，也只是装作不识，只要不上前干扰，陆连山等便装作常规商旅一般，并不上前主动搭话，基本上当作路人一样。且‘陆连山’等人也的确发现，越向西走，确像‘陆大智’所言，黄衫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且还发现，这些黄衫人的行为举止，竟也愈显的文雅起来。丝毫不像陆连山几人，刚从‘魔教三岭’出来时，在那山阴小店中，所见的那几个黄衫人的那般蛮横模样了。陆连山等见了不禁感到好奇。

    陆连山等人，沿着穿过戈壁的大路只顾向西，可越向西走，越显干旱。这天，众人正经过大路旁的一处小村落，只见这小村庄，生气全无。此刻正值夏季，干旱少雨，村落外开垦出的仅有的一处耕地，也被晒得裂了口子。村落边上，稀稀落落的畜牧，也都瘦的皮包骨。有些头脑灵活的村民，只好沿路边上，做些生意，招待过往商旅，赚些铜板度日。

    陆连山等人，一路平安地向西行走了近十天来，今天显得格外炎热。此刻已过正午，日头高照，烈日炎炎，陆连山等人额头都冒出豆大的汗珠，甚是口渴。众人一见这沿路村落边上的凉棚，便都停了脚步，进到了凉棚中来。店掌柜赶忙迎了上来，问陆府众人要点什么？只听陆大礼道：“店家，且先为我们每人上一大碗清水来。”掌柜连忙应声，便转身，提着水桶向后院走去。

    陆连山等，透过这简陋的凉棚，却见那掌柜，将水桶挂在院落中水井的绳索上。随即，见那掌柜，松开水井摇柄，只听一阵“骨碌碌”之声，见那水井上的摇柄，旋转半天，众人才隐约地，听到了“啪”的一声，那水井上的手柄，才停止了转动。众人心想，定是那水桶，终于到达水井的底部了。藏锋等见了，心下也都不禁暗叹：“想不到这水井，竟然有这么深啊！”

    众人又等片刻，才见那掌柜，吃力地摇起那水井上的手柄来。藏锋见那掌柜颇为吃力，便主动饶过凉棚，协助那有些年迈的掌柜一起，摇起那手柄来。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才终于将那木水桶，从井底摇了上来。待那水桶刚露出井口，那老掌柜一把便抓住了水桶提手，提到了地上。藏锋不经意向桶中一瞥之下，却见那桶中，竟是满满一桶晃着满是黄沙的泥水！藏锋见了，不由问掌柜道：“店家，这水能喝吗？要不再打一桶把！”说着，藏锋便将手向那水桶伸去。

    这掌柜提着把手，却如获至宝般，护住水桶，对藏锋道：“小兄弟，我看你们这些过路人，也好似来自富贵人家，真是不了解穷人的生活！我们这村子上的人，能有这水喝，就已经不错了！”说着，提着水桶，便转到了凉棚中来。陆大智等人，早已口渴难耐，见掌柜提着水桶进来，连忙抢到了近前。可向桶中一望之下，也不由大吃一惊。这老掌柜迅速了解了这些客人的情绪，忙解释道：“我们这里干旱少雨，打口井，都要打到地底几丈之深，能不能打到水，也还不一定。因此，在下这简陋小店，还能给诸位提供点水喝，就已是千难万难了！”

    坐在远处的陆连山，听了老掌柜言语，忙叫住陆大智等，并对老掌柜解释道：“店家辛苦了，实在感谢老掌柜。我们将就一下就好。”

    于是，这点家将水桶放在地上，待水桶中的泥沙沉淀了半天，才将上面的清水，倒入大铁锅中，又点着了锅下面的干柴，将水煮沸，再冷却后，才将烧开过的凉水，盛在了一只只大腕之中，一碗碗的为众人端了上来。陆大智等，炎炎夏日里，行走半日，早已口干舌燥，见这掌柜罗哩罗嗦，早就不耐烦，心底下更是燥热，心想为喝口水，竟然比吃一顿大餐还麻烦，可在陆连山面前，只好默不作声，谁也不敢言语。此刻见水端了上来，见刚才还是混着黄沙般的泥汤，这下终于清澈，直透过粗瓷大碗碗底。陆大智，端起大腕，一口喝个精光。随即用袖子擦了擦嘴，对掌柜到：“老人家，再来一碗！”随即，那掌柜，又为陆大智，从大铁锅中，舀了一碗水来。

    陆连山喝了几口碗中的甘甜井水，也叹道：“老掌柜真是费心！这深井水，淡淡的大地土腥味道中，透着甘甜，真实难得！只是不知，贵乡为何这般干旱？”

    这老掌柜，见陆连山言语诚恳，便叹口气道：“唉！我见诸位从大路东面而来，想必诸位一路走来，也见到了。正如诸位所见，越往西走，便越干旱。而我这里，却是远近闻名的干旱村了，甚至比那西面的塞外，还更为干旱难熬。”这掌柜顿了一顿，望了望天，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又叹气道：“不过想那几十年以前，这里也曾经水草肥美，风调雨顺，我们当地村民，也深受老天恩泽，家家户户富庶。只是在那一次边防战争后，雨水便越来越少了起来，但也还能勉强过活。只是这一年来，更是愈见干旱，费了好大力气打十口深井，也只有一口有水，眼下真都要过不下去了。”

    陆大智此刻喝下两大碗清水，瞬间来了精神，此刻听了这掌柜的话，随口问道：“店家这村中村民，难道不是牧民吗？”

    掌柜道：“唉！想必我们祖辈，也是游牧的。可能若干年前，见这里水草丰美，便在此处定居下来了，渐渐地，转为农耕生活了。若干年下来，便也失去了游牧技巧。眼下这里又不适合生存，我们却再也离不开了！”

    2017/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