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静默良久,女子终于说道。
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究竟在想什么,你应该都知道。”
女子眸光微微一垂,随即说道,“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你何必始终挂怀,既然站在你的角度,那么这么选择并没有错。”
男子默然而立,神情更加凝重,“我真正在意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父皇。”
女子的目光也微微一黯,“我知道,父皇要强了一生,以为可以将水完全端平,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男子叹息一声,“以前我一直以为父皇性格冷峻,一心光大祖宗基业,交付在儿女身上的感情十分有限,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父皇对我们这些子女都疼爱有加,即使是老七……”
“七弟犯上作乱,罪不容诛,父皇以帝皇之尊为他求情,并且以禅让大位来换取他一条生路,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男子深以为然,心中愈加愧然,“如果我能够选择的更好一些,或许……”
“没有什么或许——”女子打断男子的话,“有些话或许我不该说,但是你始终心有魔靥,我只好说出来,听了之后如果你不高兴,尽管责罚我好了。”
男子神色一变,“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责罚你。”
女子抿嘴一笑,“那也未必,你现在身为帝皇,有些事总有改变也不好说。”
男子无奈摇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想继承这个皇位,如果可以选择,我更希望和你终老于无量山。”
女子眸光微微一动,化生无尽温柔,“所以我想告诉你,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错,不必心怀任何的歉疚,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求取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因此心生恶念,即使最后登上皇位,依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武动王国,为了落日联盟,为了所有的苍生,明明牺牲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背负所有的罪恶。”
男子默然不语,女子想了想,说道,“所以我才想对你说,一切的祸源并不在于你,根本上在于父皇,他一心想激励你们彼此竞争,觊觎帝皇之位,最终致使七弟犯下弥天大罪,当事情已经发展到他难以控制的时候,父皇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男子目光一震,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女子替男子抚平被风吹乱的鬓角,温柔地看着男子,“也许,父皇之所以做出禅位的选择,就是为了承受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也反思自己一生所做的一切,对于父皇来说,这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身为其子,却始终不能看破父皇的心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女子一番话说来,男子的神情越来越平静,沉吟许久,终于转首一笑,“我发现我这辈子唯一成长的时候,就是寻找你的那一百年,之后的千年岁月,不过只是在你的庇护下生长而已。”
女子轻轻一笑,“原来你才明白这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