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寒意未退的大邑郡,要浓厚得多。江枫收起飞舟,与丁灵雨和冯既明缓缓落下,顺着乡间窄仄的石头小路,进了伏元镇。
远处高山巍峨,泉流呜咽,风水上佳,但没有灵脉分布,葬着浅山宗几位先代掌门,据说这里原本是没有镇子的,只是因为历代守墓人的后裔聚集,才有了伏元镇的今天,而今荒草丛生,山色苍茫,先代掌门的守墓人已经换了几代,甚至忘了自己的使命,要不是因为还有墓碑和封土,或许早就找不到那些先辈曾经留下的痕迹。
只余一抔黄土而已。
江枫望着远山外变幻的云端,不禁心生感叹。
与空中和野外所见不同,镇子里还算热闹,跑来跑去的孩童,蹲在墙角沐浴阳光的老汉,都给这里添了不少生气,江枫首先要找的就是伏元镇的镇守李河,在宗内登记造册的各地镇守之中,这个名字不算显眼。
然而李河不在家中,问了几名闲聊的老汉,方知今日上午,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早都去山上祭扫先贤了,还未回来。
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以为诸人已经忘却浅山宗的历代掌门,难不成是自己错怪了他们?心中颇有惭愧,正想着,却见远山的狭窄石路上,来了一支穿戴整齐,步履一致,甚至有些庄严肃穆的队伍。
这是祭扫的队伍回来了?
江枫飞掠到近前,找了几人询问,才发现队伍中人,如自己所料的都是本地人,黑红褶皱的脸,多是耕种为生的农人,至于脸上有些光泽的,则是有头有脸的乡绅,特制的黑青色袍服,遮在每个人或破旧或簇新的短袄之上,让整个队伍看起来整齐一致,要不是因为缺少鼓乐,江枫还真以为这是正儿八经的祭祀队伍。
“你是李河?”经过几个人的指认,江枫很快就找到了正主,白发苍苍,脸上布满岁月的沟渠,身体略有佝偻的老头一名,担任伏元镇的凡俗镇守已有二十余年。
“正是小人,见过掌门。”见了江枫的掌门印鉴,李河赶紧跪下行礼。
“这祭扫的队伍,是你组织的?”
“嗯,这个,算是吧。”李河支支吾吾,似有隐情,还不住的向队伍后面遥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却没有找到。
“说实话,恕你无罪。”
虽然祭扫先人是忠孝仁义之举,但也是要看日子的,这是礼数,一直由礼务司负责,因为开支用度的问题,自从九代掌门以来,原本每五年的祭祀,已经改为每十年一次,自从江枫接任掌门以来,因为宗门大库空空,更是一次都没有主持祭祀。民间私自举办仪式祭奠先代,说白了,算是逾越之举,罪当罚没所有,贬为奴隶,只是在浅山宗历史上,并没有人做过如此荒唐的事,自然也无人被治罪。
“这个,其实大家是被新来的富户李贤午雇佣来的,费用由他出,但凡参与祭祀者,都可以拿到三枚灵石。”李河颤颤巍巍的拿出三枚火系一阶灵石,捧在手心之中,示意给江枫查看。
荒唐!
这是江枫的第一印象,之前李煜风提及此人时,交代过自己给他找些事情做,否则就会惹事,他还以为是官面上的客套话,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祭祀先贤是自己浅山宗的事,他一个外来户,雇人操办这种事情,是为何意?通过教化凡俗不要数典忘祖,祭奠先代掌门,打自己这个浅山宗现任掌门的脸?
想想这个概率不大,看这队伍中人,脸上毫无悲戚之情,甚至还有点隐藏的赚到钱花的欣喜,就知道和自己一样,对历代掌门,没什么真正的感情,更不知道祭奠有何意义,凡夫俗子,能看到眼前收益,就已经足矣了。
“他还做过什么?”
“这,李贤午来了之后,帮助镇里修了私塾,清理了六口淤塞的水井,雇佣修士帮村里开辟了三百亩荒田。”
“每逢婚丧嫁娶,都可以从他那里领两枚灵石的贺礼。”身后的一名中年汉子补充道,他一身力气,正值壮年,竟也混在队伍之中领钱,他和这里的大多数凡俗一样淳朴,见过的修士不多,对于掌门江枫,不像有职务在身的李河那么尊敬谦恭。
“他的家丁治好了我家瘸腿的耕牛。”一个队尾的声音高高喊道。
“我家的房子,是他找人帮着修理的,漏雨都五年了,多亏了他这个好人……”
“我媳妇难产那天,他帮着请了医士,还送了几身新衣裳。”身后的人七嘴八舌的补充道,“对,掌门,你可别治他的罪,我看了,那孩子长得像我,不可能是他李贤午的。”
“瞎说,你再这么说,我非打你,王二愣!”先前的那人急了,想要动手,却被众人嬉笑间拉开了。
“不行,要治他的罪,他抢了我未过门的媳妇。”后面一个大眼少年急了。
“屁,翠花根本没看上你,他爹都不让你进门,你也不找个水坑自己好好照照。”众人的吐沫,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了。
这都什么事啊,难道我遇到了一个爱惹事的善人?江枫瞬间头有点大,必须要赶紧见见这名御风宗的叛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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