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浑身湿漉漉的醒来,他的眼神有点迷茫,扭过僵硬的头,确认了下外面正是黄昏,这才释然般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梦境清晰而真实,他掉进了一个无底的巨大深潭之中,这里没有任何鱼虾,唯有冰冷刺骨的水,最终,他奋力游到一个貌似边缘的所在,在粗糙的潭壁之上,他抓住了一捆杂乱的褐色水草,正当他想要借助水草爬上岸边时,在蓬乱的水草之中,突然蹿出一只碗口粗的黑色大蛇,还未等他躲闪,就已经惊醒过来。
呼!
好在这只是一场梦,他下意识想揉揉还有些痛的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似乎短了很多。
什么情况?
家里没有铜镜,这种对于男人无用的东西,早在他的朋友资助自己前,就已经被他卖掉,故此他打了一盆水,来到暗处,映着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原本束在一起的长发,不知道为什么被人从根部剪掉。
是谁在故意羞辱我,难道我还不够惨?
他心中腾出一股怒火,却突然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怎么这么饿,我到底睡了多久?而且,似乎体内有了些不同的东西,这种感觉是……我觉醒了法相?他并非出自贫民之家,幼年曾经接受过不少修炼方面的教化,这种灵力涌动的感觉,不正是觉醒的特征么?
怎么回事?
惊喜过后,他试图回忆起之前的事,只记得他曾经去见过晚晴,被拒绝后回到了家中,他茫然四顾,除了在角落中发现几枚杂乱的脚印之外,别无所得。
我遇到仙人帮助了?
他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世间哪来的仙人,或许是某位修士看自己可怜,暗中帮了自己一把,倒是极有可能,他猛灌了一口凉水,头脑愈发变得清明起来。
是在告诫我要从头再来吗?
他摩挲起自己头上的断发,旋即思考起未来的路,作为一名刚刚觉醒的修士,自然是去投奔宗门最为合适,然而,雁栖岭已经不在了。
赤霞门?
赤霞门与自己有杀父之仇,怎么能去投奔?
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是要用你赤霞门的资源来修炼,成为最强者,最后送你们一个痛快!他想起了已然投奔赤霞门的二叔,或许这是个快捷的门路,虽然一定会受到那几名亲族兄弟的羞辱,但相比为父报仇来讲,这点委屈算什么!
他还想起来一个名叫魏杀的兄弟,那是个冷酷且毫无牵挂的家伙,因为自己一直未能觉醒法相,不想给对方添麻烦,故此他单方面与之断了联络。魏杀一直在潢水城的修士圈闯荡,对于此事或许有更好的主意,在自己想办法屈身回归家族后,也能提供更多的帮助。
叶默的目光变得坚韧,环顾四周空落的灰白墙壁,他很快有了决定,轻合上门,带上一些朋友送的金银器物,向潢水城的方向奔去。
…………
卢钩子小心的钻入一片密林,这里已经是赤霞门的北部,接近落英门的地界。他的身后跟着七八名聚在一起的散修,都是之前在峡谷之中失散的队友。
“终于逃出来了。”
卢钩子确认密林之中并无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前还不断浮现出修士战阵如豪雨般泼洒的剑光来,“怎么样,兄弟们,是否有人受伤?”
“没。”回答他的声音很小,队伍的士气十分低落。
卢钩子想说点漂亮话鼓舞下士气,但看了看众人灰头土脸的形貌,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这下遗迹是去不成了,大家说说,都有什么打算?”
“我看见有人进了遗迹,就是之前和咱们一起厮混的那两个家伙,叫什么来着?”说话的是队伍中仅存的一位女修,笔纯箐,外号三浪,光是接近腿粗的胳膊,已经让一般的男修退避三尺,好在队伍中熟悉她的人多半乐于她的豪情和爽快,都把她当兄弟相处。
“江才疏和况小白。”有人答了话。
“怎么可能,他们有令牌?”另一个人质疑道。
“我也亲眼看见了,就为了远远的看这热闹,被一群同样逃命的散修盯上了,差点把我刚弄到的宝贝玉尺抢走了。”
“真是件稀罕事,我之前倒是看走了眼。”卢钩子本来也不信,但方才说话的是霍小蛮,绰号阿怪,想法虽然常常十分古怪,但从不说谎,跟随他已经好几年了。
“到底有多稀罕?”
“吕树你闭嘴!”卢钩子挥手止住议论,“兄弟们,我有一个新的打算,咱们去古剑门看看,听说七盟之战败了之后,那里乱的很!”
…………
浅山宗,罗川,卷帘司的后堂。
“你得先帮我找件趁手的法器,否则,我可上不了场。”吴天德略有些慵懒的斜靠在木椅之上,“要不然,我怎么对敌,总不能说服他们别动手吧?”
“吴赖子,你又趁机勒索,这可是公事。”郑轶雨一本正经的说道,此时,他的身边还坐着有点呆默的王彦之,以及还在凝神思考的魏承宇。
“你看,我又没说不还,最多多用几天。”
被叫做赖子,吴天德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早已习以为常,“书呆子,你说说。”他踢了一脚王彦之,在他的青袍下摆,平添了两个脚印。
“是不是需要等掌门回来,再做定夺?”王彦之有点担心的说道,“这样私自行动,是不是有违反宗门法度的意思。”
“嘿,你还讲这个,和你叔都学呆了。”还未等郑轶雨劝说,吴天德快速接过话茬,“你没听郑大执事说么,这些人潜伏在门里,很快就要起事,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一旦事有猝发,咱们就被动了。”
“没错,原本我以为他们只是简单的刺探情报,但我发现,他们似乎在暗中调动力量,想要在三郡之中某处,制造一场不小的血案,这里面可能会针对我们之前参加会武的部分人员。”
“我们也在列吗?”会武夺冠的魏承宇说了话,他的声音沉稳而庄重,如同他的族叔魏若光一样。
“不,罗川没有动手的迹象,据我分析,东湖郡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周家几位修士,陈信,卫哲,以及掌门的徒弟江云奇,还有马上要动身前往东湖郡历练的九人小队,都有可能有危险。”
“九人小队晚一些出发是否可以,师父只需要两日便可回转。”魏承宇眼中闪过一丝持重,“有师父坐镇,估计他们兴不起什么风浪,除非派个地级修士来。”
“不,如果现在撤回九人小队,他们或许就会立刻警觉,提前发动然后逃遁出去,如果那样,周镇守和几位在东湖郡的同道,恐怕就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而且,我想的是,要趁此机会,将其尽数剿灭,以绝后患。”
“郑大执事说的对,机不可失,否则只是抓了些小蟊贼,没意思。”吴天德稍微正了正身子,表情也变得庄重起来,“魏老大,我怀疑,师父被你那个什么远房亲戚叫走,去了力宗,说不定也是他们的诡计,没准并没有此事。”
“如果事情真的偶然凑在一起,倒也有这个可能。”
魏承宇思量了片刻,“那就没必要等了,我们四人,连夜前往东湖郡,轶雨再去通知王长老,以及皇甫执事,秘密出发,周镇守应该还不知道此事吧?”
“应该不知道。”郑轶雨肯定的说,“他们可能在东湖郡动手,也是刚刚得到的情报,他们为了避免被侦破,经常变更暗号,我们的人手不方便深入探查,其实,说是情报,”他看向三人,“不如说是我的个人推断。”
王彦之有点呆了,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如果判断失误,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他突然有些迷茫,好在他知道外事吴长老和庶务郑长老会留在罗川,否则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罗川可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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