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何须如此?”崔璟伸手扶了扶他,这一次祖父特地让魏先生随他出京自然是这一路上还有太多要用得上魏先生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王栩和谢三爷也沉默了下来。陛下这一次出手对付世族何尝不是一次试探?此次若成,自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手段从来不需要多高明,管用就好。如今登位的女帝是一个外柔内刚、有野心的君王,这是此前世族没有想象过的。这一次的试探不管对陛下还是对世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是以自他们出城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已经开始安排了。
……
“下次还玩翻花绳么?”裴宗之幽幽出声。
卫瑶卿瞥了眼一旁睡得沉沉的枣糕,要在一个贪嘴的丫鬟身上下点什么药简直太容易了,而顺手加了点料在枣糕吃食上的正是对面这位。她顺手取了长毯铺在她的身下,而后才叹了口气:“花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女孩子扶额,眼底有些疲倦,“装神弄鬼什么的也很累的。”
“你可以旁观的,张解也不缺世族这一点倚仗。”裴宗之说道,看向她,“又何必插手?他们必然还会利用这场雨做文章。”
这一场博弈是世族同皇权的博弈,和她关系并不大。
“大概是念旧情什么的?”女孩子摩挲着下巴笑了,“真是的!越来越发现我是个好人了。”
“你是很好。”裴宗之说道,视线在黑暗的马车中却依然准确的抓到了那个女孩子,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手伸了过来。
掌心干燥而又温暖,女孩子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没有挣脱开,头靠在马车壁上出神。
“你也很好。”黑暗中安静了片刻之后,女孩子突然出声了,“好到我原来是不怕死不能死的,现在不想死了。”
她做的事很危险,在刀刃上行走,随时有送掉性命的可能,这一年多以来做这些事情能够做成,除却胆大包天的算计之外还有上天庇佑。侥幸还活着是一回事,却也清醒的知晓如她这般大胆,很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送了性命。可这些事情她不能不做,重活一次,带着张家灭族之仇,她又怎会安心?本就是死去的人,捡来一条性命自然要做该做之事。原本孑然一身,揣着捡来的性命,自然不怕死。而后不能死是因为解哥儿还小,她想尽可能的报完这个仇,待他长成时,便不会再有仇恨加身,这是姐弟亲情,亦是身为张家明珠儿的责任。如今却是不想死了,她想活着,大抵是贪恋他的好看,又贪恋拉着她的这双手,想一直这么拉下去,所以不想死了。
因为不想死,而不再有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
这一刻她只觉得情怯二字委实太妙,情怯情怯,因情生怯意。
“那就不死了。”黑暗中的手拉的更紧了一些。
这一刻卫瑶卿想笑:他说不死就不死么?他又不是掌控判官生死簿勾魂笔的人。连七情六欲都是懵懵懂懂,可偏偏她喜欢。
……
……
雨细细密密的下了一夜,到早上已经停了。洗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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