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替你做多少事。”郭太师神情之中满是颓然,“我看到你周围虎狼环饲,心急却终究没有那个力气了。我老了,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安乐垂眸,只觉这一刻眼眶烫的厉害:“外祖,朕该怎么办?”
“陛下,你后悔么?”郭太师问她。
后悔?后悔明明可以做个只用吃喝玩乐只是命运拿捏在他人手中的公主,却为何要站出来,抢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么?
“朕不悔。”安乐眨了眨眼,眼眶的热度退去,她抿唇看着眼前的一切,重复道,“朕不悔!”
“不悔好啊,悔也不行。这条路既然走了,便没有退路了。”郭太师扶着廊柱,虽然因久病底气不足,声音却是严厉的,“外祖不能护你一辈子,你要自己来学,天子没有这般容易当的,你慢慢学!你若对付不了厉害的人,就用同样厉害的人去对付他们!你可以警惕厉害的人会不会生出异心,却不能让她发现。既要给权利那便给,天子要容得能臣,却也不能叫能臣骑到自己的头上来。这之间有个平衡,陛下要慢慢学才是!”
“朕知错了。”安乐的目光仍然落在眼前万物翻新的春景之上,“外祖,朕会好好学的。”
“对!是要好好学!只是现在首要的就是四十万大军不能乱,他们若是一乱,这没有疆土的天子叫什么天子?”郭太师道,“要及时止损,想办法将黄少将军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文臣武将,天子缺一不可,我大楚还是太平的太久了,武将到底还是缺啊!”
“朕知道了。”安乐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了起来,登基太过顺利,又在周围人的吹捧声中总有短暂的迷失,直到在世族这件事上跌了跟头,她以为她做的好,她的臣子就是她的棋子,却忘了这些棋子常年牢牢占据着棋盘上最重要,完全有能力自行一步,让她满盘皆输。
很多事,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
……
那一日同王栩说过之后,车队果然走的快了不少,一路上几乎没有多余的停留,越靠近济南越是细雨连绵,卫瑶卿掀开车帘一角看向窗外,车队里除了一两个跟随指路的文吏之外,多数人都不曾来过济南。
这些官兵文吏大多久居长安,看惯了关中的豪爽再看这样细雨连绵的秀气自是新奇而兴奋的。
“前头就是济南城门了!”那个随行的官兵头领指着那青石砖墙上的“济南”两个字喊道,路途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样的场景,她有些熟悉。
一年以前,一辆马车载着她与解哥儿还有宋二就从这里经过。彼时,她还只是个钦天监的监正;彼时,她还没有从南疆带回安乐;彼时,陈善还未造反;彼时,明宗帝还未故去……
一年时间,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