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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在地上跺了一脚,花梧娘脚下尺许厚的麻石条石顿时成了粉碎。
高傲的一昂头,花梧娘有如拎小鸡一样将林遥拎进了后院,她温和的笑道:“乖遥儿,别怕,有娘给你做主,归化城方圆五百里,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林遥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声的恭维着花梧娘。
林老先生呆呆的看着花梧娘娘儿俩的背影,有气无力的将手中三枚紫梅合阳丹丢给了胡主帖。
闭上眼睛,热泪滚滚而下,林老先生低声咕哝道:“恩师,岳丈……梧娘如此,遥儿,却是废了。”
回春堂从大清早一直忙碌到明月高挂,这才恢复了平静。
在药房忙碌了一整天的林逍小心的熄灭了最后一个火炉中的炭火,将几个被回春堂的学徒随手丢在地上的乳钵盖和药杵拣起来擦拭干净后,熄灭了药房的灯火,最后一个走出了药房。
正堂里,胡主帖正和几个主帖先生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看到了林逍,他们无不朝林逍点头示意,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友善和欣赏,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无可奈何。
林逍淡淡的笑着,恭谨的以弟子礼朝几位主帖先生行礼后,快步走向了后院。
正堂角落里,一个黑布帘子猛的挑起,一个长了两根老鼠须、一对三角眼拼命眨巴着的帐房先生手捧一个小茶壶,慢条斯理的走出了帐房。
帐房先生看到了林逍的背影,嘴角上老鼠须轻轻的抖了抖,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叹息声好似会传染一样,胡主帖等几个主帖先生全重重的叹了一声。
帐房先生摇了摇头,挥挥手道:“好啦,诸位先生,喝酒去,喝酒去。
唔,王老家主今儿个送了一坛贡酒给老爷子,正好我们享用了。”
几个主帖先生对视几眼,再次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招呼了身边的几个学徒关上了正堂的大门,纷纷起身随着帐房先生进了后院。
回春堂的后院是前后五进的大院子。
前面四进,分属回春堂的诸位主帖先生、坐堂先生、制药先生、学徒、仆用等人,最后面一进,则居住了林善一家子。
林善、花梧娘、林遥、林逍,以及一些和他们有着亲属关系的人等。
身穿青色布袍的林逍静静的行走在有点阴森的花林小道之间,四下里灯火昏暗,只是远处后院正屋那边辉煌的灯火遥遥照射过来,才使得他面前的小道依稀可见。
不过,昏暗的灯火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幼修习林善传授的内功‘长青诀’,十年苦功的成果就是,只要有些许的微光,对林逍而言就无异于大白天。
昏暗的,是林逍的心情。
远处正屋正传来热闹的喧哗声,那是花梧娘正在大宴宾客,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想来,林遥也正在其中左右逢源,接受无数宾客的吹捧。
作为西北数郡最大的药馆、医馆的未来继承人,林遥自然有被人拍马的资格。
而自己呢?无非是林善偷偷蓄养的一房小妾生下的野孩子。
林逍站在一株大梅树下,双手揣在袖子里,静静的看着那处灯火辉煌的正屋以及附近的几间楼舍。
他是不可能被允许靠近那边的。
自己的娘亲莫明其妙的暴病身亡后,林逍被林善接回了回春堂,却被花梧娘安排在了后院的一间杂物屋内,他根本没资格靠近只有花家嫡系才能居住的正屋。
就算是如今回春堂的堂主林善,也无力改变这一点。
回春堂,毕竟是花家的产业。
茫然的看了那边的灯火一阵,林逍摇了摇头,稚气的面孔上露出了几丝坚定。
他低沉的说道:“我谁也不靠,我有一个脑袋,我有一双手。
我要成为比爹爹还要厉害的神医,我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娘亲,逍儿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您,一定不要担心。”
林逍死死的咬着牙齿,满满的转过身体,朝他居住的杂物屋行去。
他又想起了,八年前,自己的娘亲突然口吐黑血而死的狰狞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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