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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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说我扫把星（第2页）

我看到了贝天威，他正在摘我家的果子，我连忙站起身，用手语制止他，不许偷我家的果子。

贝天威看到我醒来，有些意外，将手中的果子递到我面前，主动和我示好。

我一把抢回果子，将他赶离了我家果园，并且用手语警告他，永远不许出现在我家果园。

山上的果园并不是全封闭的，偶尔会有动物出没，比如小狐狸、小猴子、野猪、蛇，我一个人住在简易棚，时常觉得害怕。

令我奇怪的是，每次我遇到危险，贝天威总会及时出现，虽然我会打哑语感谢他，但心里总觉的，他又是来偷果子的。

由于贝天威帮过我，我也就不用刻意计较他有没有偷我家的果子了，有时候，还大方的送给他几颗果子，让他带回家吃。

如果我可以一直这样看守果园，也算是幸福的，至少，没有人会特意跑上山嘲笑我、欺负我。

可天有不测风去，在我18岁的时候，林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年关，家家户户都要备年货，由于我成年了，我父母将我接回家过年。

那天，我父母和我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叔四婶，七堂叔七堂婶、八堂叔八堂婶、九堂叔九堂婶、十堂叔十堂婶、十一堂叔、十一堂婶、十二堂叔，这19人一起，同坐一辆拖拉机进城购物。

他们浩浩荡荡进城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慌慌的，总觉得不踏实，我就对我妈打了一个手语，大意是说：你们一辆拖拉机坐了这么多人，容易出事，能不能再开一辆。

我妈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脸又和其它人说笑去了，完全不把我的提示当回事。

那天，我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等到父母回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夜里，我梦到我妈要掐死我，说我是故意诅咒他们出事，惊醒时，才发现这是一个噩梦。

可我心里很不踏实，拿着手电筒，到离我家最近的十二堂婶家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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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犹豫豫的把我做的梦说出来，这让十二堂婶很不安，她很担心十二堂叔出事，将自己6岁的儿子林展鹏，托付给十三叔照顾，然后，与我一起，在黑夜中往城里摸索。

就在我们走了大约三里路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史上最惨重的翻车事故，凡是坐拖拉机进城的19个人，全部遇难，无一幸免。

黑夜里，传来我和十二堂婶声嘶力竭的惨叫。

天亮时，当林家和高家所有亲戚们出现在这19具尸体旁边时，十二堂婶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无法正常说话，动不动就要掐人，一会儿要掐死我，一会儿要掐死别人，大家都说十二堂婶疯了，直接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

林家一下子死了19口人，这件新闻太过轰动，下葬的那天，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热闹。

按照流水村的风俗，棺材钱和下葬钱都得由死者的儿子承担，抬冢的烟酒钱和六七换饭钱必须由女儿承担，没有女儿的，就由侄女代替。

我林心若是林家老大之女，是长子长女，死的19人中，除了我父母，就是我叔叔婶婶，自然，这19人的烟酒钱和六七换饭钱全部由我一个人负责。

据我所有亲戚大致推算，每口棺材由8个师父抬，每位师父得准备一条烟，一瓶酒，花费最少300块，那么8个抬棺师傅的费用加起来就是2400百块，这只是一位死者的抬冢钱，如今林家死了19口人，抬冢总费用就是45600块，这些钱，据说必须由我出，任何人都没办法代替。

至于六七换饭钱，给19个死者同时换饭，也不是易事，作为操办者，我必须在六七那天，请林家和高家的所有亲戚们一起吃饭，少说也要花个上万块吧。

由于十二堂婶疯了，亲戚们都说，我应该对十二堂婶作出适当的补偿，逼我直接拿6万块钱出来，六七换饭一万块，抬冢45600块，余下的4400块，全部给十二堂婶。

凡是来看热闹的领居们，都觉得我家亲戚们算的帐很有道理，也很有人情味，因为他们连一个疯子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