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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又叹道:“到那时候,难保不会有人搬弄是非,说你是有意包庇三皇子。
在这种关头,你撇都撇不清。”
虽说沈瑜并非男子,更不曾对朝堂之事有什么经验阅历,但这些手段总是共通的。
就好比当年在宫中,陈贵妃刻意刁难尚宫局之事,不管如何选,都是错。
从这血书递到宋予夺面前开始,他不管如何做,都难落好处。
当年沈瑜借着帝后二人压了陈贵妃,破了困境,可如今这事却更难些,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方分庭抗礼,想要独善其身谁都不沾,何其难?
其他朝臣也不是蠢的,谁不想独善其身?只是许多时候,都要被时势携卷着选择,并非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所以对于此事,沈瑜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只盼着宋予夺能安然度过才好。
第二日一早,宋予夺早早地就要出门。
沈瑜披衣起床后,推开了梳妆台后的雕花窗,恰见着装束整齐的宋予夺出了正房匆匆向外走去。
她并没声张,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予夺。
宋予夺行至门口,倒像是有所察觉一样,回过头来向她这边看了眼。
朝阳初升,空气中还盈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两人目光相撞,沈瑜抬手拢了拢衣衫,向他露出个笑容。
宋予夺原本凝重的神色一缓,也勾了勾唇,眼中带上些许笑意。
因着有这件事,宋予夺昨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沈瑜也没能将那出折子戏拿出来给他看,晨起后又将那戏看了一遭,吃了早饭便又去了倚竹茶楼。
沈瑜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及至午后,方才等到了昨日那人。
“请他上来,”
沈瑜手搭在那折子戏上,吩咐青溪道,“我亲自来跟他谈。”
青溪如今对她的吩咐算得上是言听计从,并没多说什么,依言而去。
沈瑜戴上了面纱,等青溪将那人带来后,起身笑道:“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显然未曾想到这倚竹茶楼的主人竟是个女子,先是一怔,而后方才自嘲地笑了声:“失礼了,在下姓柳,在家中行三,夫人叫我柳三就是。”
沈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这位柳三郎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衣着打扮算不上好,想来家中应当不大富裕。
说话时带着些南边的口音,连她都能立即听出来,应当还未在京中呆太久。
等青溪为他沏了茶后,沈瑜方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柳先生,我昨日看了你写的这出《遇妖记》,很是喜欢,故而想要买下。”
柳三缓过神来,浑不在意地笑了声:“我昨日拿这出戏文来换茶,这自然就是夫人的了。”
昨日掌柜的也曾向他提了,说是只要他本月过来,所有的茶点都是不收银钱的,他还为此诧异了一番。
“不单单是这一出,”
沈瑜又道,“我看这出戏的结尾,似有未尽之意,想来应当是还有后文才对。
不知先生可愿将剩下的都给了倚竹茶楼?”
柳三又是一愣,摇头笑了笑,问了句:“那夫人开什么价钱?”
沈瑜先前并没提报酬,因拿不准他的脾性,怕轻易开价会让他觉得受了辱没,却没想到柳三竟如此直接。
她先前从没遇着过这样的读书人,倒是新奇,想了想后答道:“您尽管开价。”
“尽管开价?”
柳三有些错愕,自打进了这门,他心中的惊讶仿佛就没停下过。
他并没直接回答沈瑜,而是抬手掐了自己一把,开玩笑道,“我得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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