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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茶把头轻轻放在娘亲腿上,笑着笑着流泪了,外头不比家里有丫鬟伺候周全,怕弟弟在外头吃苦受难,虽然万分不舍,可李家男儿没有一个孬种,紧紧握着娘亲的手,哽咽道:“如今弟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直跟在许老后面要糖葫芦吃,也不再是那个让我给他把着尿尿的小家伙了。
娘亲可否剜去心头肉,让弟弟去闯一闯?只有娘亲同意,弟弟才会走的安心坦然。”
李清风的娘亲洛南妃早已泪眼朦胧,清风白茶的寓意是不争名利,偏安一偶得以置身事外,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少了一块便会要了洛南妃的半条命,一个妇道人家掌家,顾虑自然要多上许多,轻轻道:“儿子大了不亲娘,茶儿,外面雪大,给风儿披件外套吧,免得感染风寒。
你爹在祖宗灵位前发过誓,李家只从商。”
李白茶一直摇头,泪如雨下,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洛南妃抚摸女儿脸颊,叹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掌家,闲言碎语本就多如牛毛,偶尔还会和那些爱管闲事的人争个高下,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如今大梁朝风声鹤唳,佞臣当道排除异己,风儿当个太平侯爷,李府上上下下才会安宁。”
李白茶抬起头,愣道:“祖父死后和朝廷不再有瓜葛,弟弟去闯江湖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端坐梳妆台前的洛南妃幽幽一叹,“若是甩了个干净,倒好了。”
总管家许金武永远是一副温和模样,说道:“夫人大可放手,那些人敢来沧州,东越不会答应。”
洛南妃眼前一亮,随即叹息一声,摇头道:“仙儿那丫头灵气四溢,相貌更是出众,可惜生在东越。”
许金武双眼闪过一抹精光,笑道:“李府若是真的能置身事外,老奴和公孙羊早就离开了,夫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李白茶眨了眨眼,没听懂,看了眼窗外大雪,虽然心忧弟弟身子骨,却并未插嘴,静静听着。
唉!
洛南妃眼眸闪烁着别样心绪,轻声道:“许老的意思,草木同烈阳争春,可活?”
许金武笑道:“可活。”
———就在此时,从后院突然飞来一口断刀,如陨石坠落插在李清风身旁,连接断刀刀柄的锁链末端,一道披头散发形如枯槁的鬼影掠下房顶,怀抱灵位,向着芙蓉阁说道:“放。”
声音沙哑且厚重,如同寺庙梵钟,悠扬深远。
只有一个字,却气势十足。
余音绕梁,震的雪花短暂停滞空中,几个呼吸后再飘荡落下。
一朝疯魔的公孙羊来了。
雪中。
李清风不曾转头看公孙羊一眼,也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让木匣子里的吕王出鞘,插在跟前的台阶上。
他有一剑,去意决。
有立志向。
如同南来长风。
公孙羊穿着单薄的破旧衣裳,丝毫不惧冬日寒冷,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来到芙蓉阁压根儿没看过李清风一眼,一抖穿透他琵琶骨的漆黑锁链,那口断刀再插_入地下一寸。
无形罡气瞬间冲散院子里的积雪,他周身三丈之内的地面,不见一点白。
拿断刀助吕王入江湖。
或许他知道有颗新生剑草,正向阳。
———芙蓉阁内。
李白茶急忙跑到窗边,看见院子里的那道枯槁鬼影,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她知道弟弟可以如愿以偿了,画地为牢在后院给祖父守灵的公孙羊,是李府的禁忌。
转头看了眼许金武,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止不住,弟弟远游了,如浮萍,会吃苦,她心疼。
抹掉脸颊泪痕,拿了件大氅跑出屋子给弟弟披上,她却忘了给自己披件外套,雪里冻的双肩直颤抖,拍掉弟弟头顶的落雪,笑道:“弟弟,出门在外,记住越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每个季节写封家书回来,否则不管你在哪,姐姐也要把你拎回来。”
李清风反手把大氅给李白茶披上,鼻子一酸道:“姐,我不冷。”
李白茶紧了紧身上大氅,双手捏起秀娟小拳头就往李清风胸膛锤去,没敢用力怕打疼了弟弟,“李府这么多丫鬟下人还不够你使唤,非得去江湖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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