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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沉,秋凉愈发浓重。
耳畔不时传来远处夜风吹过帐顶发出的呜呜之声,倍增了几分这秋夜的寂寥。
李穆的案前,放着一壶酒。
是杨宣跟前的一个小兵送来的。
说今晚营中分酒,杨将军知他睡得迟,特意给他留了一壶,暖暖身子。
李穆倒了一杯酒,放在那里。
不紧不慢地翻着手中的兵书,几次伸手过去,端起酒,似要喝,却又放了下去。
几次皆是如此。
最后一次,他端酒送到唇边,眼见要喝之时,似又看到了书中的什么要紧之处,停了下来。
帐外某个暗处,一只偷窥的眼,蓦然睁大。
李穆停了一停,终于抬臂,将杯子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空杯随手放在案上,继续看着兵书。
片刻后,他似是赶到头痛,扶了扶额,放下兵书,灯也未灭,起身走到那张简易行军胡床之上,一个仰面,人就躺了下去。
良久,他一动不动,如同睡死了过去。
“咔嗒”
一声,一块小石子,从帐壁的一个破口里飞了进来,不偏不倚,丢到了李穆的肩膀之上。
他双目紧闭,没有丝毫的反应。
再片刻,一个黑影,悄悄地从帐外闪身而入,无声无息地潜到那张胡床前,从身上摸出一只细长竹篓,揭开盖子。
一条三角形的绿色蛇头,从竹篓里钻了出来,丝丝地吐着红信。
那人屏住呼吸,将蛇头朝着李穆的脖颈凑了过去,越凑越近。
眼看蛇头就要碰到李穆的脖颈,突然之间,李穆睁开眼睛,抬手,闪电般地一抓,便掐住了那蛇头的七寸,双指一捏,蛇颈段成两截,蛇如同被抽取了脊骨,顿时无力地垂挂下来。
那人大吃一惊,猛地后退,转身就要出帐,却哪里逃得过去。
李穆枕下抽出一把长剑,寒光过处,闪电般地抵在了那人的咽喉之上。
“你何人所派?”
李穆人也挡在帐门之前,冷冷地问。
……
临拔营的前夜,营房里竟混入了奸细,意图对李穆下手。
那奸细妄图逃走,和李穆相斗之时,引来哨兵。
杨宣从睡梦中被惊醒,匆忙赶来,得知经过,大怒,一边安抚李穆,一边派人搜检营房,免得有漏网之鱼。
最后几乎整个军营,都被惊动了。
奸细虽已自尽死去,但事情却没完。
也不知怎的,消息很快就蔓延开来,说这个杀手,应当就是高家所派。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自然是不愿履行当日对着天下人所宣的诺约。
李穆要是死了,高家自然不用嫁女儿给一个死人。
不但李穆的营兵愤怒异常,连杨宣也极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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