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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领证了。
突然,我怀孕了。
“我累了,假如我不工作了,你会有压力吗?”
他手指上夹着细烟,没说话,缓缓走到阳台边上,抽了一口,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幽幽传来。
“怎么会呢,我养得起你。”
他说的没错,他养得起我,我不顾上司的挽留,毅然选择了辞职,当我收拾东西回到家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拥抱,让我对未来放心,只要有他的一天,就没有我毕喜饿死的时候。
我问,假如一天你只有一碗粥了呢?
他笑笑,没有那么一天的。
我临盆进入医院的时候,他出差了。
那一天,所有的潮水淹没了我,一束刺眼的白光在眼前闪动着,缓缓变细,如同一根尖锐的芒刺在身体流窜,潮水的湿热褪去,空中传来有如巨型机器的轰鸣声让人头脑发胀,眼前的这一片白光被撕裂,又迅速的聚拢,在呐喊声中浓缩成了几个明晃晃的小点,潮水也渐渐退去,汨汨而行。
意识回归,孩子出世了。
一宿未眠,他在深夜赶到,连衬衣的领子也没翻好,吻了吻孩子又吻了吻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句话里其实暗含了他的某种心虚,只是一味地相信这只是他对我和孩子的最低限度的祈求。
女儿取名叫念波,他坐在客厅里,查了很久的字典,才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陈念波,我用唇形无声地念了一遍,点了点头。
孩子出世后,他留在家里将近一个月,没有叫任何的月嫂,一直专注于做饭和洗衣。
从相遇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他,我无父无母,他也坦然接受,怕我因为他父母的到来而局促,连只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接公公和婆婆来家里住了一小段日子。
我怎么会想得到,这样的男人会在孩子才五岁时出轨呢?
讲述到这里,毕喜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里落满沮丧与怨怒,我伸手接过麦克递来的红茶,抿了一口,扬手示意她继续。
她却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念波在医院,这个时候要吃饭了,我迟到了,她会着急的。”
匆匆告别之后,她就离开了,面前的芒果班戟她一口也没有吃,也许是没时间,又或许是她压根就无心食用,拿起勺子也只是基于一种对甜品店老板的礼貌而已。
麦克站在门口,叹了口气,“龙生九子,赑屃就是其中一个,怎么到了人间就活得这么世俗了?屈四灵真是害人不浅。”
我站了起来,端起盛着芒果班戟的盘子就往屋子里走,“你我不是一样世俗,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麦克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在身后响着,“你等你的情郎,我过我的清闲日子,风流风雅,怎么就算世俗了?”
我扭过头来,麦克站住了脚步,“干什么?”
我指了指被毕喜拿勺子戳散了的芒果班戟,“这是你要送给毕喜的,她还没动过,是你吃,还是你付钱?”
麦克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着复杂,抿了抿嘴唇,“王冬冬,你真俗气……”
屋外传来舒梦春和毕方争吵的声音,我驻足听了听,猜测应该又是关于外卖快慢的问题,推开窗子看了看,恰巧被舒梦春的视线锁定,只听得她连大气都没喘,刚骂完毕方就顺下来开始教训我了,“王冬冬,你一天到晚地藏在窗户后面干什么呐,别以为你不出来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看我了,再看小心把你眼珠子看瞎了!”
我阖上了窗户,舒梦春的声音还是穿过五六米远的街道,砸在玻璃窗溜进耳朵里,我心里的怒火也在一点点地上升,麦克走了出去,压低了声音,奈何这玻璃隔音效果差得离奇,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舒梦春你消消火,要不是你当时拦着白泽不让他走,王冬冬早和白泽双宿双飞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白泽和我才是一对儿,你和王冬冬来搅什么局?你让她出来,问问清楚当时白泽究竟是要和谁走的。”
我再也坐不住了,走出了屋子,周围站了一圈人,全是街坊邻里,我扬了扬声音,“舒老板又和我们家的伙计吵起来了?麦克中文不好,别总欺负他是外来的,这样欺负国际友人,未免小肚鸡肠了,都是街坊邻里,何必伤了和气。”
街坊邻里一时恍然,看了看麦克,又看了看舒梦春,指指点点,啧啧有声。
舒梦春瞪圆了眼睛,伸出手指点着我的方向,你你你你了半天,毕方急忙从屋子里出来,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拉过舒梦春的胳膊,低声劝了几句。
舒梦春咂咂嘴,一脸不悦,扫视一圈,“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我面无表情扭过头去,往里走,却听舒梦春不知是不是故意,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叫我听了个仔细。
“要不是你有可能知道白泽的行踪,你区区一只水麒麟,我才不放在眼里。”
区区一只水麒麟?舒梦春,你也只不过是一只貔貅,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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