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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行啦,你瞅瞅你,”
孙巧云终于出声,一拍段虎脑瓜儿,促狭笑道:“凶得跟要吃了人家似的!”
“虎子啊,姑娘家的苦你不明白,再咋你也是个汉子!
知道不?”
孙巧云这句话像是直直地往季春花心里戳似的,她埋下头,抿紧了小嘴儿不说话。
心窝子又开始发酸发胀。
“我管她啥姑娘不姑娘,”
段虎却不以为意嗤了一声,“反正她以后是我娘们儿,我娘们儿就不能叫别人骑脑瓜子上拉屎!”
“噗——”
季春花终是又因为他的粗话笑了出来。
孙巧云也跟着咯咯儿乐。
随后喟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春花儿,虎子说话就这样,你别在意。”
“虽然话糙但理不糙。”
“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闺女。
你马上就是我们段家人了,知道么?以后不要再低着头过日子了。”
“闺女,我们家人,就算是过得再惨,再落魄。
也从来没有低着脑瓜子埋着头儿走的!”
后来段虎和孙巧云离开后的很久很久,这句话还如老钟骤然被敲响一般,连绵不绝地回荡在季春花的脑海中。
嗡嗡轰鸣,经久不退。
季春花看着这四方的小院子,看着这个尽管已经生活了快20年,却从来没给她带来归属感的“家”
,忽然想——
所以,上辈子她为啥要一直躬着背,埋着头过日子呢。
她也没有偷,也没有抢。
虽然许丽总说她是吃白饭的,但家中所有脏活累活都是她干。
她谁也没欠,咋就不能挺胸抬头呢!
这场闹剧令季家整整一天都没啥动静儿,季琴一直没回来。
季阳和许丽精神和心灵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也一直窝在屋儿里。
季春花想了想,回屋从炕洞里刨出来自己藏下的毛票儿,一路奔着村口去了。
她要把这个鸡窝脑袋收拾收拾,收拾利索了干净了、才好看清前面的路,才好大大方方、痛痛快快地抬头过日子。
村口有几个流动的理发摊儿,就一个板凳,脖子上再给你围条大毛巾,整个喷壶咔嚓咔嚓给头发喷湿了就开始剪。
没啥技术含量,顶多就是给你收拾的立正点儿。
稍微要点儿好的女同志基本都去县城或是镇上剪。
季春花就这么点儿钱,又不好走太远,要求也不高。
自是去理发摊儿上剪剪就行。
她直接奔着村口儿就去了。
不过这个时间正赶上大家伙儿吃饭,好几个摊儿都收了,季春花去的时候就剩下一个,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见她好像也要收拾随身带的草筐,季春花赶忙小跑过去,“您好婶子,我想剪头。”
“我没啥要求,主要就是把前面挡脸的头发修修。”
“您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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