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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丝毫没有不耐烦,平静解释,“看见了,不会给他留下的。”
“这么同情,为什么不干脆收留他?”
太史阑并不因为他的好态度而稍减犀利。
“他不肯走,说要等人。”
他叹气,轻揉眉心,忧愁的姿态又是一种风情,几个路过的女子,都忍不住偷偷瞧他。
“你有金子,为什么不给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知道的。”
他眼神纯净而通透。
太史阑默然,明白他的意思,这竟是一个细腻的人呢,为一个乞丐也想了那么多,知道给金子反倒可能给那小乞丐带来麻烦,所以不惜当街拦人借钱,用金叶子换铜钱。
“你可以在店铺先用金叶子换了铜钱,为什么非要找女人借。”
太史阑居然还是不依不饶。
“这附近的店铺,今天……”
他为难地看看四周,“也就剩王记包子铺还开张着,但也找不开金叶子,至于寻找女子……”
他微微一笑,“今天街上女子多,而且女子,总是比较好说话的,除非……”
他忽然不说话了,望着太史阑的眼神带着笑意。
太史阑不做声。
明知对方的意思是“除非像姑娘你这样不好说话的”
,明知他这话,带温柔的批评,试探的调侃、小心的取笑,亲昵而有分寸的放纵,种种般般的细微滋味,她应该不习惯,应该反感,应该转身就走,不知怎的,看见那人平静而浩瀚的笑意,忽然就心情平和。
那个人,连阳光路过他身侧都温柔。
太史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在街角默默相对,二月春风,自墙上的常春藤上穿过,簌簌荡起翠绿的光影,那些影子投射在他眼眸,依稀也是一片醉人的春意。
太史阑忽然扬扬头。
“走。”
她当先就走,那人怔了怔,举步跟上,一边问,“姑娘,你这是?”
“王记的包子真的很好?”
“嗯。”
“那就尝尝。”
“好。”
“有没有酒?我想吃包子下酒。”
“我知道有个地方酒很好。”
“那好。”
“可是……我最后一点金子,用完了。”
“我请你。”
他忽然站住了,她也站住,回头,看见他的笑容。
不是先前谦虚有礼,对谁都一样的温良的笑意,而是一抹奇异的,动人的笑,从唇角慢慢弯起,缓缓染上脸颊,再蔓延到眼底,眼睛里因此落了日色霞光,渐次点亮,璀璨壮丽,像雨后刹那,一线惊虹,掠过最高的山巅。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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