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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名一直坐在一边默然不语的中年人猛然如是说着,更向李懋告罪了声:“父亲,都怪儿子把夕儿宠坏了,竟是如此不分尊卑长幼,简直岂有此理。”
中年人一身青布长衫,面容与李懋李夕皆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目间少有灵动,却是多了几分古板,此时,他正如是沉肃说道。
此人名唤李誉,正是李懋之子,李夕之父。
李誉乃是李懋晚年独子,虽无甚天份,却也生了个好女儿,如今,更是在县学里做先生。
父亲去陆府问离心机原理之事,李誉自是知道的。
然而不想,父亲回来用完饭后,却是将自己与女儿召至书房,简单讲述了女儿一直缠着问的离心机原理,又沉吟良久后,却猛然冒出了那么句话,要将那谢修齐收为门下弟子。
李誉自是诧异万分,但也是恪守人子之道,正在一边疑惑斟酌。
却见女儿如此不分上下,数次打断她爷爷的话。
子承父业,身为县学先生,更以严厉古板著称的李誉自是渐渐大怒,忍不住看向女儿如是教训道。
闻得训斥,李夕怯怯望向父亲,神色已是越发的委屈,不多时,少女猛然抽泣了一声,却已是再也忍不住,抽噎着珠泪滚滚而下。
李懋见状顿时大为疼惜,他想了想,正欲说话,却见眼前的小孙女猛然一扭身:“我,我回县学去了,再也不要回家了!”
她如是痛声抽泣着拉开书房的门,猛然跑了出去。
房间中李懋两父子顿时面面相觑。
“这个小夕儿……”
李懋满脸讪讪:“都过去这么久了,又没被看到,怎生还念念不忘。”
他苦笑看向儿子,倒是半解释半疑惑地说道。
李誉却也是微微苦笑了下,只见他恭谨看向了李懋:“父亲……夕儿其实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她当初虽然万幸尚未……但您想,万一晴儿打水回来稍晚了点,被那孽畜看到点什么——就算无伤名节,但也是有损清誉啊……”
“更或万一晴儿没注意到那屋顶,那更将是覆水难收,成奇耻大辱。”
李誉说着,脸上已满是后怕与痛恨的神色:“是以,我家又岂能轻易原谅那孽畜此等无耻恶行?如今,您这……”
他欲言又止了,良久,才见他又道:“当初您看在陆大人与雨葳面上,只将其杖责一顿赶出县学,儿子心中就也有些愤恨难平。
但雨葳当时潸然泪下,苦苦求恳,儿子也自无可奈何。
但今时……其实儿子也是疑惑,您为何……”
“那孽畜……当年如此浪荡无行,即使他当日在方家之表现,或可证明他已洗心革面。
但他所宣扬之事毕竟亦是人云亦云,难知真假,父亲您又何必……”
他想了想,更如是试探着询问道。
“难知真假?”
李懋却已是苦笑了声:“你可知……为父今日在陆府,遇到了些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已是无比肃然了起来,却是轻声将在陆府与谢修齐之事细细详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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