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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能活下去吗?”
邓瑛抬头看了杨伦一眼,撩袍屈膝,向杨伦行了一叩礼。
杨伦低下头,双手在背后猛然捏紧,他几乎猜到了邓瑛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还是压着声问他:“你想说什么。”
邓瑛直起身,“子兮,比起辱没你,我更无法原谅我自己的是…我对杨婉的心…”
他说着垂下眼,望向无名处,“老师死后我神魂皆碎,我很想要她对我的怜悯,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能在那时救我。
后来我对她又有了别的贪求,我憎恶我自己,玷污她的名声,但是她没有像你这样斥责我。”
他说着,抬头看向杨伦,“子兮,我能不能活下去,决于你们能容忍我多久,还有杨婉,愿意饶恕我多久。”
杨伦背过身,“你忘了你在刑部对我发过的誓吗?”
“没忘。”
杨伦一拳砸在木案上,案上的文书腾起一层细灰,他转身一把拽起邓瑛。
“谁他妈让你发……”
他迸了粗口,情绪到位,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来,声一收,再开口气焰也弱了,“谁他妈让你叫我的字。”
说完,将黄然的奏本揣入怀中,头也不回地出了内阁值房。
光下的尘埃如金屑。
无人的内阁值房,承载着天下读书人最大的人生抱负和家国情怀,对邓瑛的确有一份震慑,他站在空荡荡的窗光下,背脊生寒,倒也不敢久留。
他低头整好被他扯乱的衣襟,走出东华门,沿着光禄寺衙门朝内东厂,半道上遇见东厂厂卫覃闻德。
“督主。”
覃闻德抱拳行礼。
邓瑛看了一眼天时,“刚刚回来?”
覃闻德拱手道:“是,黄然今日要入宫领宴,北镇抚司的校尉也不敢拦着,属下留了两个人在外宅查看,自己先回来禀告督主。”
邓瑛道:“你们查了那几句醉言吗?”
“查过了,确有此事。
其余的话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那一首醉诗,是黄然亲笔所写,其中有一句‘我求明春今日降,早化人间三尺冰。
’现在握在北镇抚司手里。
看北镇抚司怎么解,解得不好就是反诗。”
邓瑛点了点头,“你们的钱拿到了?”
覃闻德笑道:“嗨,我们那都是虚名头,吓不到他,也就他那几房的妾室,吓破了胆子,丢了些头面儿给我们,其余多的在他正房夫人那儿,估计,已经快被镇抚司的人抢得差不多了。”
“你们没有伤人吧。”
“不敢不敢。”
覃闻意连声道:“督主你教我们要闷声发小财,有了祸事让镇抚司顶着。
我们都觉得,钱虽然不多,但这比杀人勾当,积阴德多了,怎么会造次,日后定跟着督主,好好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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