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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平江路的青石板渗出胭脂色水渍,林晓的检测仪刚触碰水面就爆出电火花。
液晶屏上的苯胺类化合物数值直冲上限,河面漂浮的锦鲤翻着肚白,鱼鳃处寄生着丝绸状的荧光菌群。
"
三天前开始,所有染坊的丝绸褪色成血红色。
"
老匠人颤抖的手指指向河对岸,那里竖着深蓝集团的"
非遗保护基地"
告示牌,"
祖宗传了八百年的秘方,现在连蚕茧都吐红丝..."
陈阳的菌丝护腕突然收缩,进化出的化学感应功能刺痛难忍。
无人机掠过白墙黛瓦,热成像显示某座明代染坊遗址下有规律的热源脉动。
赵大勇撬开被苔藓覆盖的"
沈永昌染坊"
石碑,露出向下的石阶——七百具缠着靛蓝布的染匠遗骸呈八卦阵盘坐,每个尸骸面前的元宝形染缸都沸腾着猩红液体。
"
不是普通染料污染。
"
王硕的质谱仪突然黑屏前,检测到了联苯胺类致癌物,"
这些是改良版明代绛矾染色剂,正在通过地下水污染太湖流域。
"
混战中,三个穿明代短打的改造人破缸而出。
机械臂喷射的染料雾瞬间将赵大勇的防护服蚀成筛网,陈阳翻滚至青石砧台后,菌丝护腕刺入台面——这是父亲团队根据《天工开物》复原的生物固色剂配方,此刻却成了毒素催化剂。
"
他们在用古法染坊做毒剂工厂!
"
林晓踹开某具染匠遗骸,染缸底的"
江南织造"
印旁贴着深蓝集团2024年生产批号。
基因密钥划过砧板,激活的全息图显示毒剂正沿宋代河渠涌向长江口。
血色染雾凝聚成巨蟒,将众人逼至濒河回廊。
陈阳的菌丝护腕暴涨成网,却在接触联苯胺时脆化成纸灰状。
林晓扑向天井中央的元代缫丝车——这是父亲1987年修复过的非遗文物,车轴暗格里卡着半管未启封的噬色菌株。
"
接住!
"
王殊掷出电磁脉冲弹。
染雾在强磁场中短暂凝滞,七百具染匠遗骸突然振袖,染缸调转方向,沉睡六百年的噬色菌群如晚霞漫卷。
血色以肉眼可见速度褪成靛蓝,寄生锦鲤的荧光菌群脱落成丝绸残片。
陈阳的菌丝刺入缫丝车,进化出的蛋白纤维结构在毒雾中疯长。
元代水轮突然逆向旋转,明代修建的石灰岩滤池苏醒,将苯胺化合物吸附成靛蓝结晶。
赵大勇用液压钳撕开最后一道合金闸门——门后竟是改造过的清代"
染灶"
,二十台工业离心机正将毒剂泵入太湖。
"
逆转色谱轮!
"
林晓在剧烈震颤中爬上控制台。
王殊用激光切断输料管,赵大勇以肉身阻挡喷溅的毒剂。
陈阳的菌丝护腕裹住染灶核心,乾隆年间的青花瓷调色盘突然共鸣,将毒剂回抽至南宋官窑遗址下的陶瓮层。
三个月后,平江路重现青黛烟雨。
林晓站在改造后的非遗博物馆,噬色菌群在特制染缸中将毒剂转化为天然染料。
陈阳的菌丝护腕褪成靛蓝手环,蛋白纤维纹理与缂丝展品中的金线暗合。
"
太湖出现十年未见的银鱼群。
"
王殊的全息生态图上,净化带与《姑苏繁华图》的水系完全重叠,"
每个净化节点都是宋代《平江图》记载的染坊旧址。
"
梅雨浸润老街时,林晓在缫丝车暗舱发现鎏金《染经》。
在"
宁取天然灰,不用鬼工红"
的祖训旁,父亲用螺子黛写着:"
天工开物处,人心即尺度——林远山1987.6.6"
。
深夜,某艘伪装成画舫的运输船正在偷排废料。
但苯胺尚未扩散,噬色菌群已顺着宋代虹桥石拱蔓延,将其凝成蓝印花布上的喜鹊登枝。
这场持续八百年的青红之辩,终在古法匠心与生物色谱的辉映中,寻得了天人共染的本来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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