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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飞雪,以不识人间烟火的姿态,冷冷地覆盖在大地之上。
天地间只剩下苍茫而又醒目的白,好像是要遮盖住这尘世间所有的丑陋与罪恶。
大厅里摆了好几个火盆,屋子中央还有一张大大的圆桌子。
上面摆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一壶好酒,还杯筷碗箸也都摆放整齐,随时等人举起筷子开席。
只可惜菜已经凉透了,吃菜的人还没回来。
大厅里人很多,或三个或两个,相互地挤成团,想从彼此身上汲取温暖和勇气,用来驱赶自身内心深处的寒冷和负面的想法。
屋子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耦合色棉袄的女子,忍不住满脸希翼地起身,急切地朝门外跑去。
半途中还被椅子绊了一下,连人带椅摔到了地上,发出好大的喀嚓声。
女子不等人扶,连忙爬起来,顾不得将倒着的椅子扶好,一溜烟撩开门帘跑了出去。
大厅里的其她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还在晃动的棉门帘,祈望跑出们的女子忽然再次将门帘撩起,给她们带来好消息。
很可惜,众人等到的是一张失望至极的脸。
那女垂着手臂,满身疲惫地进了屋子,将椅子付好,颓然地倒在上面。
随着那女子怦然倒下,众人的心里的担忧和恐慌更甚,却不敢发泄出来,只能抿着嘴不说话,大厅里越加沉默。
猛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赵氏半躺在摇椅之上,咳得那样的歇斯底里,咳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咳得眼泪也刘了出来,咳得房梁上的灰也抖落了下来。
赵氏身下的摇椅也吱呀吱呀的响起来,突兀的声音好像是无形的怪手,将众人的心都揪起来吊着,不着地。
紧闭着双眼,魏氏直挺着身子,持一串佛珠,两扇嘴唇不停地一开一合诵着经。
表情漠然,刚才那椅子倒地所发出的声响,也没能让她睁开眼睛。
只有那抚摸着佛珠的双手,偶尔微微地颤抖,悄悄泄露了魏氏紧张的心情。
揉着发酸的侧腰,艾芬沉默地看着魏氏头,该说的,能说的,想说的,早已经说完,现在只剩下不明的猜测,烂在肚子里。
艾芬发现魏氏的绾起的发髻,夹杂着无数的白头发。
忽然觉得魏氏很可怜,阳凯梓的不成器,最伤心的人莫过于魏氏。
自古慈母多败儿,这是天下间所有做母亲的……悲哀。
所有的算计,不过是为了阳凯梓,可是魏氏老了,总有死去的一天。
到时候,又有谁来管着洪水滔天?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直到黑夜完全来临。
屋子外很久没有传来脚步声了。
黑暗笼罩着大厅,气氛越发诡异莫辩,好似犯人等待着侩子手行刑的一刀,这一刀架在了犯人脖子上,却迟迟不肯落下。
那种剑拔怒张的感觉,折磨着众人的神经几近崩溃。
大厅里基本上都是阳凯梓的妾室们,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阳凯梓出事,一旦阳凯梓出事,她们这些依附于阳凯梓生长的藤蔓,就只有在白云庵慢慢老去。
命运之手勒住了这些女子的喉咙,让她们好似泥塑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枯坐着,感觉不到黑暗,感觉不到疲倦,感觉不到饥饿。
摸着干瘪的肚子,艾芬叹了口气,掏出火折子,点燃大厅里的几盏琉璃灯,在晕黄的灯光中,艾芬退回凳子上,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从早上一直等到黑夜,谁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胡乱扒拉了两口早饭,阳凯青、艾芬两人从狮子胡同来到阳家二房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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