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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的灾情果然还是不同寻常。
十里长的堤坝,偏偏一夕之间全部溃败,如果不是人为,那就是堤坝的问题。
赵属沿着河滩的泥泞,查看冲散四落的堤坝残骸。
他将外衫扎在腰间,此前他已经连续两天率领众人清理河道,如今天刚亮,他仍不放心,所以沿着新退成了一小片河堤巡视。
“这堤坝确定是一年前修的吗?”
随行的,是岳州知州董阳上前回道:“回禀殿下,确实是去年修的,只是这今年上游来的雨水太多,这才决堤。”
赵属不置可否,这话他听了好几遍,却总觉得有些疑点。
不过如今当务之急还不是查验这个,岳阳市还聚集着十多万灾民,他们又十多万张嘴等着吃饭,如今临县的粮草已经派人护送前来,赵属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你先到岳州城里,安置粮食和灾民。
一天两顿,粥要插筷子不倒,苦菜团要每人都发到,本王过去的时候不许听见任何饿死的……”
董阳还算机灵,他也不愿意老待在这里受累,连忙应道:“是,要是下官做错了一点,全凭王爷发落就是。”
董阳离开后,赵属仍在继续守着,知道中午的时候才有空歇息片刻。
也不是他想亲力亲为的,只是此刻也没有什么人在他身边。
他瞌睡前想起那个随叫随到,办事利索的程璠。
也不晓得他在禁军还如何?千万不要受自己牵连才好。
赵属这样想着,彻底陷入沉睡,他这两天实在有些累了。
御香侵染的大殿内。
赵禛翻阅着这几天急送来的奏章,面容上却无半点喜色。
并非这奏章里的内容不好,而是办得太好,办得滴水不漏。
他放下奏章,抬头喝茶的功夫,看着殿外等候多时的程璠。
“进来吧。”
“微臣叩见陛下。”
“这段时间在禁军中还算习惯吗?”
“已经习惯了。”
“这次你不跟随他到岳州去,你想去吗?”
赵禛这话本不适合朝堂,毕竟朝堂上并不应当有“你我他”
这样的称谓。
“岳王此去,全凭朝廷安排,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并无旨意叫臣同去,臣不敢妄言。”
赵禛冷哼一声:“你倒是规矩。
站起来说吧。”
程璠站起来,眉宇间全是父亲程檀的影子,赵禛仔细看过。
“当年你父亲出征前朕也是这样见他的。”
赵禛这话明显触动了程璠,他眼神略有闪动。
赵禛上下打量一番,又开口道:“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程璠不做声。
赵禛继续道:“我晓得你们在查,怎么忽然没了动作?是赵属要你们不动声色的吧。
现在朕叫你查,你还抗旨吗?”
程璠忍耐半响,他知道他应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心里默念:“父亲为大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舍身成仁,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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