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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父皇天恩浩荡,孤的清白也可证了。”
“只是没想到三弟竟是这样的人,也许他多是一时糊涂,却险些害了六弟丧命。”
裴玄虚弱地看着阮流筝微红的眼眶,面露不忍道。
阮流筝登时鼻尖一酸。
“殿下未免太仁善了,是三皇子想要害您,他死不足惜。”
“只是此番连累您受苦,若不是因为我与六皇子的纠缠,西山之事最开始怎么也不能轻易怀疑到您身上。”
近些天阮流筝因为那件事愧疚得不行,昨晚文帝打在裴玄身上的那一板子,更是让她自责不已。
若不是为她的事,裴玄也不会这样受苦。
她说着眼眶一红要落下泪来,裴玄温和地笑了笑,拿着帕子递过去。
“无需这样自责,他们想害孤,是与那晚的事无关的。”
“孤身上的伤也并非因你,只是……”
他话音顿了顿,看着阮流筝氤氲如水的眸子,唇边溢出几分叹息。
“如此一来,退婚一事,只怕不成了。”
阮流筝身子骤然一僵。
文帝与她谈话的那日,她其实已知道这事多半不成了。
文帝不会容许他的恩赐被拒绝,她一定要嫁入皇室,嫁给他最不喜欢的皇子却又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加之近些天因为那晚的事将裴玄卷进来,先是禁足,又是险些废位,如今虽已真相大白,外面流言纷纷传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事态已发展至此,若此时再退婚,岂不是将堂堂储君逼到风尖浪口要他为天下人耻笑?
阮流筝低垂着头滚动了一下喉咙,骤然一只温热的手拢过她的指尖。
她抬头,裴玄温柔的眸光引得她久久怔愣。
他说。
“如今孤不为父皇所喜,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是经不起一点波折了,所以退亲的事只怕是不成了。”
“孤久病难医,不愿拖累你,但如今时局需要,也不得不让阮小姐嫁入东宫,但孤可予你承诺,他日孤病逝,便提前留下和离书放你离去,若孤有幸登基,亦可予你自由身。”
庭前有风吹来,他分明病未愈,阮流筝却觉得他的指尖绕在她手中,那般用力,如桎梏一般让人挣脱不开。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又沉溺,是那样不得已的话,却偏生处处为她考虑着。
阮流筝滚动了一下喉咙,忽然觉得那句“病逝”
很是刺耳。
“殿下的病总有治好的办法,就算真错失大宝,日后也总有臣女陪着你,或去四方游玩,见一见盛安的好山水,不也很好吗?”
裴玄未曾想到她会如此说,指尖一僵。
阮流筝往前倾了身子。
“臣女愿意,为时局,也为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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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文帝写了一半的废储诏书也再也不能用,他前面那般冤了储君,如今朝中上下都看着,也不得不继续装一副仁君慈父的样子。
“殿下早起已咳了三次血了,加上昨儿晚上您打了他一板子,这若是扛不到回京……”
外面的人又该如何传他这个皇帝?
逼死储君吗?
素来爱面子的文帝断不容许这种事的发生,当机立断开口。
“立马起驾回京,着太医院所有太医入东宫随侍,太子的婚期推迟七日,礼部务必上心大办,好好冲一冲如今宫中的这晦气。”
消息传到裴玄的寝居时,他正接了李臻手中的药。
屋内摆了几个炭盆,他的手却依旧冰凉。
折腾这一回让他的病加重了不少,裴玄却并不后悔。
他以身做局,摔断了六弟的腿,又故意引三弟去他的寝居,拿捏他的下人反水赴死,故意选在文帝最怒的时候过去,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打了他,又让他骑虎难下,闹得满城风雨,也无非是想在她入宫之前,将觊觎她的六弟,处处与他作对的三弟都解决掉,才好让这东宫如铜墙铁壁,庇她入宫安稳。
李臻看着他将药仰头一饮而尽,有些不忍地问。
“殿下何至于此?”
裴玄轻笑一声,那双眸子里清凉一片。
“孤想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
而他得到的,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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